萧宸走后,我院子里静悄悄的。
月亮升了起来。
清冷的月光越过窗棂,照在宣纸尚未干透的笔墨上。
我正在给远在楚国的父兄写信。
这三年来,每月一封梁朝情报的密信,不曾落下。
最初是梁朝皇宫的地形图,后来也有价值不菲的军政情报。
这之中,也要感谢萧宸对我丝毫不设防。
这些年楚国凭借我的密信,国力雄厚不少。
其实当初楚国战败时,父皇是极力反对让我来梁朝涉险的。
我一个女子,又生得好看,只怕会遭受更多***。
父皇最初担心的没错。
与我一同进宫的数十个他国质子中,只有我一个女子。
可偏偏是一个女子,才会让梁王放松警惕。
入宫第一晚,梁王就下令将众国质子关入铁笼。
然后他在铁笼中放入了一只三日未曾进食的老虎。
梁王的凶残我早有耳闻。
来梁的质子,几乎就没有活着回去的。
众人惊慌失措地奔逃时,我故意迟钝片刻,让老虎逼到了角落。
那日我穿得很薄。
虎掌轻轻一挥,我身上的衣物就悉数脱落。
我带着背上狰狞的血痕和大片***的肌肤,含泪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萧宸。
彼时萧宸不过十六,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几乎是下一秒,他就持剑飞身而来,捅死了我面前已张开血盆大口的老虎。
紧接着,他脱下外袍披在了我的身上,然后将我打横抱起。
「父皇就不要为难一介女子了。」
龙椅上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我的宸儿长大了!这楚国的质子,就赐给你吧。」
闻言,我浑身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萧宸的衣角。
「多谢太子殿下……救命之恩。」
说这话时,我的眼角正好淌下两滴泪。
那两滴砸进了萧宸的心里。
至于这泪里含的是真情,还是假意。
事到如今,我自己都快弄不清了。
我只记得,我欠了萧宸一条命。
而如今,我已经不欠他了。
「九月初七,烦请父皇来梁,接我回楚。」
我一笔一画,认真地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