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裴坐在前排，慢悠悠地举了牌子。“两千一百万。”

原炀的火“噌”地就上来了。他刚要再举，顾青裴却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西装，直接走出了会场。他放弃了。

主持人敲下锤子的时候，原炀都没反应过来。顾青裴就是来耍他的。纯粹的，不带任何目的的，耍他。

原炀找人去跟顾青裴。他想知道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跟踪的人回报说，顾青裴每周三下午都会去西郊的墓园，待上一个小时，风雨无阻。

“哪个墓碑?”原炀问。

“不知道。他没靠近任何一个墓碑，就是找个长椅坐着。我查了整个墓园的安葬记录，没有和他相关的逝者姓名。”

原炀觉得顾青裴这人有病，病得不轻。

一个暴雨夜，原炀被一个电话叫回顾青裴的别墅。是家里的阿姨打来的，说顾青裴发高烧，昏迷了。

原炀冲进卧室，顾青裴躺在床上，烧得满脸通红。他嘴里一直在念叨着什么，听不清。他手里死死攥着一条领带。

是原炀很多年前用旧了，随手扔给他的。

原炀凑近了，才听清他断断续续的呢喃。

“……别碰……那个药……”

原炀的心沉了一下。

他动用了他爸的关系，去查了顾青裴这几年的全部医疗记录。结果让他浑身发冷。

三年前，顾青裴在一家瑞士的私人诊所，秘密接受过神经毒素的清除治疗。治疗记录上写着，毒素的来源，是一种特定型号的男士香水。

原炀记得那个香水。

五年前，他送给顾青裴的生日礼物。后来两人吵架，他把那个香水瓶狠狠砸在了地上。顾青裴当时就站在旁边，玻璃碎片划伤了他的手。

原来那时候，毒就种下了。

一场重要的商务宴会。原炀跟顾青裴一起出席。他整晚都心不在焉，脑子里全是那份医疗报告。

他看着顾青裴游刃有余地跟人敬酒，那副精英派头让他觉得刺眼。

他端着一杯红酒，走到顾青裴面前。

“顾总，辛苦了。”

他话音刚落，手腕一斜，整杯酒都泼在了顾青裴的白衬衫上。酒液顺着领口流下去。

顾青裴的动作停住了。

原炀看见了。在顾青裴的锁骨下面，有一道细长的，颜色很淡的手术疤痕。

“你故意的。”顾青裴的声音很低。

“是啊。”原炀笑了，“我就是故意的。”

他想看顾青裴失控，想看他发怒，想让他把所有事都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