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从鼻腔汩汩流下，落在大理石地砖上。明明再过三个月，她就会死去。

宣铭邺，你就这么等不及吗？

看着殷悠满脸是血的样子，殷虞朵吓了一跳，嫌恶道。

”真晦气！这可是陛下新送***特供的地毯，弄脏了你担待得起吗？“

看着地上的血色，宣铭邺额角莫名一抽，握着素笺的手紧了紧。

殷虞朵连忙挽着他的胳膊，虚弱地往他身上靠：”陛下，臣妾晕血……“

宣铭邺很快收回视线，抱着殷虞朵离去。殷悠留在原地，猛地咳出一口鲜血，痛意席卷全身。

血从她唇角流下，在青砖上洇开刺目的红。她试着站起来，可身体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恍惚间，她想起那个曾经的自己，活泼明媚，不管冷宫有多破漏、受尽多少冷眼，仍执着地追在宣铭邺身后，眼里盛满星光。

而如今，水洼中的她苍白得像一张被雨水浸透的纸，再也找不回从前的一丝生机。

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眼前开始出现大片黑斑。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娘亲。

对不起，娘亲，她好像真的撑不下去了……就在她想要就这样闭上眼的那一刻，手上传来一阵暖意。

”阿姐！“

殷砚堂颤抖着手给她行着针，强行稳着声线安慰。

”阿姐，别睡，我给你施针，你马上就会好的……“

殷悠费力地睁开眼睛，想要安慰弟弟，可张开嘴只有哽咽。

下一刻，房门被人狠狠踢开。

殷虞朵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盯着正在给她行针的殷砚堂。

”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娘这些年把你过继到自己名下，把你当亲儿子养，你居然还想着你亲姐！“”既然养不熟，那就给本宫去死好了。“

”传令下去，殷太医私闯后宫，即刻处死！“殷悠的眼神里满是惊恐：”不要——！“

可下一刻，侍卫的刀还是直直地捅进了殷砚堂的胸膛。

鲜血染湿了殷砚堂身上的衣服。

他颤抖地施下针最后一针，含血开口：”阿姐，你要好好地……“

话没说完，殷砚堂的手重重垂下。

时间好像就在这刻静止了，一记惊雷在天际炸开，暴雨倏然在门外砸下。

殷悠双眼泛红，像是根本感觉不到一般，发了疯般向殷砚堂爬去。

用手按住那一直在流出血的伤口，试图给他止血，可血越来越多。

忽地，门被推开，龙袍却擦过她，看向地上的殷砚堂：”丢去乱葬岗。“

殷悠怔怔看着宣铭邺，忽然笑了。

笑着笑着，泪如雨下。

哪怕被人污蔑，被迫将凤仪交给殷虞朵，被她当作狗一般使唤，她也从未如此绝望。

她不明白，明明砚堂给他挡过剑，救过他的命。他怎么能这么冷血地说出这句话，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肯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