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顾云帆的纠葛,始于他十六岁那年。
他并非顾家嫡子,而是老将军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被寻回时,瘦弱又沉默,受尽了顾家人的白眼和欺凌。
是我在宫宴上,见他被几个世家子弟推搡在地,一身狼狈。
我走过去,只说了一句:「他是本宫的人。」
从此,他成了我的伴读,成了顾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成了京城人人艳羡的准驸马。
我教他读书写字,陪他练习枪法,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毫无保留地捧到他面前。
我以为,捂了这么多年,石头也该捂热了。
直到七年前,他南下平乱,带回了那个叫柳如烟的伶人。
他说,她像江南的烟雨,柔弱,干净,能洗去他一身的血腥气。
他看她的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痴迷和怜惜。
那是我第一次,用长公主的身份逼他。
他选择了兵符,选择了顾家的前程。
我以为他终究是在乎我的。
可我忘了,蛇一旦尝过血,便再也忘不掉那滋味。
他对我,是敬畏,是依赖,是通往权势的捷径。
对柳如烟,才是让他觉得自己像个男人的爱。
他离开的七年,我替他孝敬顾家老夫人,替他打点朝中关系,替他守着这偌大的京城,只盼他平安归来。
他送回的家书寥寥数语,永远是报平安,却从未有过一句私情。
而柳如烟,却在他出征的第二年,消失了。
我曾以为,是顾云帆信守承诺,将她送走了。
现在想来,他不过是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金屋藏娇罢了。
那个孩子,算算年岁,该有六岁了。
是在他出征后不久,便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