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大开，顾云帆在一片山呼海啸的「将军威武」声中，拥着那对母子，踏入了京城。

我没有再看。

凤冠砸在城墙的青砖上，碎了一地珠翠，如同我那七年的等待。

我转身，走下城楼，身后是万民的欢呼，那声音刺耳至极。

回到长公主府，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将府内所有与「喜」字沾边的东西，尽数撤下。

红绸，灯笼，还有那件我亲手绣了三年的嫁衣，一并扔进了火盆。

火光映着我冰冷的脸，烧尽了最后的情分。

当晚，顾云帆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玄铁战甲，风尘仆仆，眉眼间带着征战沙场的锐气，也带着我从未见过的疲惫。

他没有行礼，只是站在庭院中央，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盆。

「知曌，你又在闹什么？」

他的声音很沉，带着质问。

我从火光中抬眼看他。

「顾将军捷报归来，本宫为你庆贺。」

他眉头紧锁，走上前来，想握住我的手。

我退后一步，避开了。

「柳氏体弱，我们的孩子尚小，经不起任何风波。」

他终于提到了她，柳如烟。

他甚至没有解释，只是在命令我接受。

「所以，顾将军是来让本宫为他们母子腾地方的？」

「知曌，你贵为公主，何必与一个弱女子计较。」

他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我知你心中有气，但她为我生了孩子，顾家不能无后。」

他以为，我还在乎。

以为我还会像七年前那样，为了留住他，收敛所有的骄傲和锋芒。

我笑了，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顾云帆，你记着，她能进京城，不是因为你护着，而是因为本宫允了。」

「你……」

「来人。」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送顾将军回府，他累了。」

侍卫上前，做出「请」的姿势。

顾云帆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盯着我，眼中是翻涌的怒火和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七年未见，我敢这样对他。

他拂袖而去，背影决绝。

我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夜色里。

那七年的等待，像一场笑话。

此生忠你。

原来，是忠于我能给他的权势，忠于我能保住的顾家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