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曾令我每每想起便无比愧疚心痛的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我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我以为的舍命相护,却不过是郝凛轩玩弄人心的手段。...
那宫女抖若筛糠,不停磕头求饶。
地上那些小玩意,几乎都不值钱,却一看就被主人珍藏得很好。
那都是他送给我的。
郝凛轩盯着看了一会儿,淡淡开口。
“将头抬起来。”
那宫女抬头,神色狼狈,眼神恐惧。
郝凛轩又道:“将东西捡起来。”
严月瑶似乎意识到不对,娇声唤:“陛下。”
郝凛轩却看也没看她。
那宫女颤声应诺,瑟瑟发抖地将那些东西一样样捡起。
我看不透郝凛轩想干什么,心中不自觉发紧。
忽见郝凛轩笑道:“这些东西赏给你了,封为才人,今晚抬到清池殿。”
我呼吸凝滞。
严月瑶也瞪大眼,呆在原地。
郝凛轩却兀自转身走了。
夜阑人静。
我随着郝凛轩进入清池殿。
那小宫女已换了衣服跪在床边。
我站在阴影处,听见她声音微颤:“奴婢……为陛下宽衣。”
说完她小心翼翼伸出手。
我远远失神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却见郝凛轩突然甩手一挥,那宫女重重跌坐在地。
他脸色黑沉阴戾:“谁让她进来的,滚出去。”
话落,立时从外殿进来两个太监将人拖走。
我愕然地看着郝凛轩。
自回来后,郝凛轩的每一面都让我陌生无比。
殿内无人后,郝凛轩褪下衣衫,走入热气氤氲的池中。
他的背后一道狰狞可怖伤疤,贯穿整个后背。
看得我心尖一颤。
那疤是七年前围猎时为救我留下的。
当年的我天不怕地不怕,皇家围猎时独自一人追入深林,却遇见了一头发疯的熊,危急时刻,是郝凛轩赶来为我挡了一掌。
那道廋弱的身躯护住我的那一刻,郝凛轩这名字也烙印在了我心上。
后来郝凛轩伤势十分严重,差点就没救过来。
直到今日,那伤口还会时常疼痛。
想起往事,我心绪复杂,失魂荡魄。
不管现在的郝凛轩如何,当年却也曾为我拼过命。
就在我喉头涩然无比时,那叫卫明的人再次出现,手上还端着药瓶。
“陛下,该吃药了!”
郝凛轩头也不回地接过,闭着眼将药吃下。
卫明却没走,而是看着郝凛轩的伤疤,不解地开口。
“陛下,当年你本不用受如此重伤,为何要让属下在那熊掌上涂上毒药?”
我霎时僵在原地。
当年那一切,是郝凛轩安排的?
郝凛轩淡声开口:“有舍才有得。”
寒意袭来,冷得我不自觉发起抖来。
“十三岁,便开始用你自己的命来算计我了吗?”
我还记得伤重的郝凛轩半梦半醒之时还在叫我的名字,向来流血都不流泪的我因为这一声哭得昏天暗地。
此刻想来,就连那一声名字,也是他的精心算计吧!
那些曾令我每每想起便无比愧疚心痛的往事化作细密的丝紧紧缠绕而上,将我的心缠得血肉模糊,无法喘息。
我以为的舍命相护,却不过是郝凛轩玩弄人心的手段。
我看向他。
浓黑的眉,高挺的鼻,薄唇总是漾着笑。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却拥有这样可怕的一颗心。
卫明自他幼年时便跟在身边,我十年来却毫无察觉。
痛极发笑,我沙哑嗓音颤抖的厉害:“郝凛轩,你赢了。”
赢的彻底。
殿内烛火晃动。
我将自己淹没在暗处。
皇宫的子夜伴随更声而来。
我往外走去,想要离开这个可怕的男人。
可随之而来的,是撕裂灵魂般的痛意,我再次回到郝凛轩身边。
我不死心地不断尝试,直到再也没有半分力气,才终于绝望地放弃。
五更天时,郝凛轩醒了。
刘敬一边伺候一边道:“陛下,赵才人还跪在殿外。”
郝凛轩思索半晌才想起这人是谁似的,懒洋洋道:“晋为婕妤。”
我神色涣然,已经不愿再去猜测他的任何心思。
下朝时,严月瑶面容不悦的赶来质问:“陛下这是何意?一个贱婢怎配如此位置?”
一夜之间,连升两级,满宫还不知如何嘲笑她。
郝凛轩笑着,目光中却带上冷意。
“朕看上谁,谁便是贵人。”
严月瑶哭哭啼啼起来。
郝凛轩眸中出现不耐:“皇后乃是后宫之主,若你这般容不得人,朕可真是要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