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怡说的对，十年了，阮知薇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你难道想和她一起让顾家绝后吗？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过娶几个女人替你生孩子，这有什么错？”...
阮知薇的父母一年前就去世了？
阎修远僵在原地。
他直接将守在大帅府外的王副官叫进来。
“一年前，夫人父母去世的事，你知道吗？”
王副官回：“知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大帅，夫人父母去世的时候，您正陪清禾小姐在承德避暑，不仅清禾小姐说不必告诉您，您也吩咐过，除非是沪城的军务，否则不要打扰您。”
当初副官也提过阮知薇爸妈的事，可阎修远回。
“阮知薇能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要打扰我。”
一年前的记忆不算久远。
阎修远记得那一年，他刚把另一个军阀的军队编进自己麾下。
庆功宴上。
身为当家大太太的阮知薇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只是对他说。
“远哥，你能陪我回老家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虽然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他们是我对我最好的人，我从来没有过这么疼爱我的父母，我想最后看看他们。”
当时阎修远一看到她死气沉沉的脸就心烦，阮清禾又刚好说想去承德避暑。
所以随意敷衍。
“这次你先自己回去，下次我再陪你。”
他忘了当时阮知薇怎么回答的。
那次她从老家回来后，就整天闷闷不乐。
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客厅，神情哀伤或低落，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彼时，阎修远事业辉煌，意气风发。
但他回到大帅府时，面对的永远是阮知薇了无生气的一张脸。
他忍无可忍：“你要不要回申报，重新当记者？或者当主编也行，我安排。”
他忘了，曾经是他让阮知薇放弃事业，回归家庭。
阎修远至今记得，那一刻阮知薇苍白的脸色，和一双悲戚的眼。
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远哥，你还爱我吗？”
还爱吗？
阎修远又是一阵心悸。
他摆摆手，让王副官和张嫂都出去。
又按住疼痛的胸口，大口呼吸。
他和阮知薇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两面之缘，他就爱她爱得不可自拔。
13年，阮知薇陪着他从少帅到大帅，一起守沪城，生死与共。
他怎么会不爱她？
只是放眼全国，哪个军阀不是纳好几房姨太太，妻妾成群？
她阮知薇为什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次闹离家出走，她绝对不是因为一年前她父母离世的事。
可阎修远这次不想示弱了。
13年，总是自己低头认错，他也累了。
……
今天军务不忙，难得空闲。
从前，每隔一周阎修远和阮知薇夫妻两人，都会一起回乡下。
是去见顾母，而不是岳父岳母。
今天，只有阎修远一人回去。
汽车停在如同宫殿般的顾公馆前坪，宽肩窄腰的阎修远走下来。
正在和小姐妹搓麻将的顾母只看到他一人，不由蹙眉。
“你那个不会下蛋的大帅夫人呢？如今倒是拿乔，连伺候婆婆都要偷懒了。”
“我们吵架了。”阎修远随口回。
从前，顾母对阮知薇满意得不得了，常常对阎修远说：“你可要珍惜知薇，沪城可再也找不出她这样又会几国洋文，又会弄新潮玩意儿的才女媳妇了。”
可现在，顾母拢了拢白狐毛披肩，冷笑。
“她阮知薇真是能耐了，修远啊，妈早就和你说这女人脑袋有问题，成天疯言疯语，说什么人人平等，一夫一妻，依妈看，你多娶几房姨太太回去，到时看她还敢不敢和你闹脾气。”
刚走出来的顾诗怡附和。
“是啊，哥，我看你干脆休了她算了，清禾姐才应该当你的夫人。”
曾经的顾诗怡最崇拜阮知薇。
她被女子学堂的洋人欺负，是阮知薇护着她，用一口流利洋文堵得她们无话可说。
那时，顾诗怡经常说：“嫂嫂，你真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还能写出那么多头头是道的文章，我以后一定要成为你这样的女人。”
可现在，她对阮知薇只有嫌弃和不满。
“诗怡说的对，十年了，阮知薇肚子半点动静都没有，你难道想和她一起让顾家绝后吗？你现在的身份地位，不过娶几个女人替你生孩子，这有什么错？”
听着妈妈和妹妹对阮知薇的数落，阎修远蹙眉。
“别说了，我答应过知薇，和她是一夫一妻的新式婚姻，我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大帅夫人，永远不会娶姨太太。”
他从来没有想过和阮知薇离婚。
冷落她这么久，只是为了给她个教训。
吃完饭后，阎修远又回了一次大帅府。
可玲珑苑里依旧冷冷清清，丝毫没有阮知薇回来的痕迹。
一气之下，他干脆彻底搬去了阮清禾的丁香花园。
这天，阎修远刚从百乐门出来。
只见张嫂急急忙忙从黄包车上下来。
她拿着一封信。
“大帅，夫人给您寄信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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