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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脚下哭成一团、卑微乞怜的谭雅丽,娄半城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厌恶和疲惫。他甩开谭雅丽的手,冷冷地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滚回你房间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再出门,也不许再跟谭家有任何联系!”

“是是是!谢谢老爷!谢谢老爷开恩!”谭雅丽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离开了书房,留下娄半城一个人,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眉头紧锁。

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像一条冰冷的毒蛇,死死缠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这种直觉毫无来由,却又异常清晰。多年在商海政界沉浮,这种近乎野兽般的直觉曾数次救他于危难。而这一次,感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都要致命!他仿佛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独属于毁灭的味道。

谭家绝不会就此罢休!那群厨子出身、看似粗豪实则睚眦必报的家伙,折了这么大的面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只会用更阴狠、更不计后果的方式报复。而那个躺在医院里、看似弱不禁风的瘫子陈默……娄半城越想越觉得邪门,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寒。那根本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是个索命的阎王!谭家再去招惹,必遭反噬,而和谭家有所牵连的娄家,绝对会被拖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不能再等了!一刻也不能再待在这四九城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而引线,就攥在那个叫陈默的瘫子手里!

“走!必须马上走!去港城!”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娄半城瞬间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到书桌前,用力拉响了召唤管家的铃绳。

老管家很快推门而入,垂手侍立:“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娄半城语速极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听着!立刻!马上!开始收拾东西!只带最紧要的黄金、美钞、地契房契,还有几件换洗衣服!其他一切累赘,全部舍弃!记住,要快,要绝对保密!明白吗?”

老管家心中剧震,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只是深深躬身:“是,老爷!我马上去办!”

打发走管家,娄半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襟。他不能慌,至少表面上不能。他必须立刻出门,去拜访几位关键的“领导”,以洽谈生意、考察市场为名,为全家迅速、且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离开大陆,前往港城做准备。每一步都必须走得谨慎,不能留下任何把柄。夜色中,娄半城坐进汽车,驶向那几位领导的住所。车轮碾过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如他此刻沉重而焦灼的心跳。

医院病房里,陈默刚被护士推着做完一套繁琐的检查,重新躺回病床上。身体的疲惫尚未消退,卡戎那带着几分戏谑的“现场直播”便已在他意识中展开——娄半城如何当机立断甩谭雅丽耳光,如何厉声训斥,最后又如何如同惊弓之鸟般,立刻下定决心要变卖家产、远走港城……一幕幕,清晰得如同亲见。

画面消散,陈默意识深处忍不住“啧”了一声,带着一种混合着讥讽和些许意外的复杂情绪。

“资本家……到底还是资本家。” 他无声地感慨,这娄半城,嗅觉真是比狐狸还灵敏,胆子比老鼠还小,可这份“断尾求生”的狠辣和果决,也着实令人……“佩服”。一看苗头不对,连挣扎试探都省了,直接就要卷铺盖跑路,连偌大的家业都能说舍就舍。这份对危险的直觉和壮士断腕的魄力,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这一对比,” 陈默心里那点讥讽更浓了,嘴角扯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谭家那几个蠢货,真是又臭又硬,又蠢又坏!明明厨子出身,伺候人的玩意儿,就算靠着祖上积荫,挤进了所谓的高门大户,骨子里还是脱不了那点灶台边的算计和短视!以为仗着人多势众、有点老关系就能横行霸道,这年头居然敢直接往医院里冲,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彻底暴露出来,还连累了亲家……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想到这里,陈默心头的杀意一阵翻涌,忍不住在意识里向卡戎追问:“我就真的不能……直接把谭家剩下那几口人的名字,全都写上去吗?他们都直接对我出手了!”

卡戎的身影懒洋洋地浮现,坐在窗台上晃着两条小短腿,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能啊,怎么不能?” 她歪着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残忍的笑容,“只要你愿意放弃回到原来世界的所有念想,并且签个‘售后协议’——等你在这边断气之后,你那颗充满了怨恨和不甘的灵魂,就归我零嘴儿啦!怎么样,这笔买卖,做不做?”

“……好吧。” 陈默沉默了片刻,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沸腾的杀意瞬间冷却。他长长吐出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最终还是艰难地压下了这个看似一劳永逸却后患无穷的念头。为了一时痛快,赌上彻底湮灭的未来,太不值了。

“没劲。” 卡戎撇撇嘴,身影倏地消散在空气里。

娄半城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精疲力竭地踏进娄家小楼时,已是后半夜。客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壁灯,映得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这一晚上,他几乎跑断了腿,说干了嘴,赔尽了笑脸,才总算从几位关键人物那里拿到了几张薄薄却重若千钧的“通行证”。

老管家如同幽灵般从阴影里悄无声息地迎上来,压低声音禀报:“老爷,都按您的吩咐收拾妥当了,紧要的东西都装车了,随时可以动身。”

娄半城连嗯一声的力气都快没了,只疲惫地挥了挥手,示意立刻出发。他片刻不敢耽搁,多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卷入未知危险的可能。

几辆黑色的小轿车早已发动,如同蛰伏的野兽,静静地停在院中。娄半城被管家搀扶着,头也不回地钻进了中间那辆车的后座,他甚至没问一句谭雅丽如何了。那个愚蠢又自以为是的女人,在她背着自己撺掇谭家对陈默下手的那一刻,就已经成了他必须果断舍弃的累赘。带着她,只会是拖累,是祸根。车队悄无声息地滑出娄家大门,融入四九城沉沉的夜色,朝着津门方向疾驰而去。车灯如刀,劈开浓稠的黑暗,载着娄半城和他最后的家底,仓皇逃离这座即将风起云涌的城池。

而楼上卧室里,谭雅丽还对此一无所知,正沉浸在或许是最后一个安稳的睡梦中。直到天色微明,她被窗外异样的、死一般的寂静惊醒,心慌意乱地披衣下床,推开窗,才发现偌大的娄家小楼早已人去楼空,连平日里早起打扫的佣人都不见了踪影!她发疯似的找遍整个小楼,才绝望地确认——娄半城带着所有值钱的家当和心腹,趁夜跑了!独独把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娄太太”,像扔垃圾一样抛弃在了这空荡荡的宅子里!

谭雅丽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哭天抢地,咒骂娄半城负心薄幸,可回应她的只有空屋的回响。最后,她只能哭哭啼啼地收拾起所剩无几的私房细软,和同样被无情抛下、一脸惶然的老保姆谭七,两人如同丧家之犬,灰头土脸地回到了城西的谭家老宅。

谭老爷子看着哭成泪人、被女婿扫地出门的女儿,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却又无可奈何。家道中落,如今连女儿都被休弃回来,这脸算是丢尽了!他强压着怒火和屈辱,阴沉着脸把谭雅丽主仆接进了门。

一回到谭家那压抑的老宅,谭雅丽也顾不上哭了,满腔的委屈和恐惧瞬间转化成了对陈默彻骨的怨恨!在她偏执的认知里,一切都是那个瘫子的错!要不是他,晓娥不会死,娄半城也不会抛弃她!她把几个哥哥——谭振山、谭振海、谭振江叫到僻静的内室,门窗紧闭,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狠毒。

“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得给晓娥报仇!给我出这口恶气!都是那个天杀的瘫子陈默害的!是他克死了晓娥,又害得我被娄家赶出来!我要他死!要他不得好死!” 谭雅丽抓着谭振山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声音尖利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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