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殿下的朱椿、朱梓等人，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表情，从麻木，到震惊，再到荒谬的、难以置信的狂喜！

老四！

他们的那个四哥！

他不是沉迷酒色，变成废物了吗？

他不是只有北平那几万兵马吗？

他从哪里变出来的百万大军？

他怎么做到的？！

这一刻，他们看着瘫在地上，身下一片水渍的皇太孙朱允炆，再也没有了丝毫的屈辱。

只剩下无尽的嘲讽和快意！

虎父犬子？

现在，到底谁才是那条吓破了胆的狗啊！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最先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的，是黄子澄。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跳了起来，指着那个还跪在地上的信使，状若疯狂。

“妖言惑众！你一定是燕逆的奸细！在这里动摇军心！”

“百万大军？一夜七十二城？你当这是唱戏吗！编都不会编！他朱棣要是有这个本事，他早就反了，还会等到今天？”

齐泰也脸色煞白，但他比黄子澄稍微冷静一些，他强撑着说道：“陛下！此事必有蹊跷！燕王在北平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视之下，他如何能瞒天过海，私藏百万兵马？这不合常理！定是谣传！是燕逆的疑兵之计！”

朱元璋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份掉在地上的圣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这一辈子，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陈友谅六十万大军围困洪都，他怕过吗？张士诚拥兵数十万，固守平江，他退过吗？

他什么都不怕！

可是今天，他看着奏报上那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字眼，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可以不信“百万大军”，那或许是夸大之词。

但他不能不信“一夜七十二城”！

他太了解战争了！他知道，要做到这一点，需要何等恐怖的组织能力、动员能力和情报能力！

这绝不是几万兵马能做到的！

老四……他这个儿子，到底瞒着自己，准备了多少年？他到底积蓄了何等恐怖的力量？

就在朱元璋脑中一片混乱之际，又一阵比刚才更加凄厉的嘶吼，从殿外传来！

“报——！！”

又一名信使冲了进来，他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甚至能看到几处深深的刀伤，鲜血还在往外冒。他不是驿卒，从他那身破烂的鸳鸯战袄来看，他是一名水师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