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暴地拽着我走向内室铜镜前，拧开案上冷茶泼在我脸上，扯着我的发髻逼我看向镜中。

“沈清欢，看看我们现在的模样，像不像两只互相撕咬的疯犬？”

镜中女子鬓发散乱，唇瓣渗血，眼底尽是癫狂。

萧玦捧着我的脸，声音沙哑：“清欢，五年了。我陪你疯了五年！若非婉柔出现...我几乎要忘了当年立志守疆卫国的初心是什么！”

我浑身一颤：“你当真爱上她了？”

“是。”他答得毫不犹豫，“我爱上她了。”

“她像极了从前的你，温婉良善，一双眸子总是含着笑，还有...”

“闭嘴！萧玦你闭嘴！”我突然尖叫着打断他，泪流满面地捶打他，“我不准...我不准你爱上旁人。”

萧玦一动不动，任由我发泄，声音里满是疲惫。

“清欢，我累了。”

“记得那个死在边关火海里的斥候吗？就因他弄污了你父亲遗留的兵书，你便不许我派人救他……”

“之后每夜我都会梦见他被烈焰吞噬的模样。”

“我真的撑不住了，甚至想过自戕，了结这一切。”

“是婉柔夺了我手中的剑，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对着我摇头浅笑。那一刻，我才觉得自己重新喘过气来。”

“这五年...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在想该如何结束……”

“别说了！我让你别说了！”我失控地大叫，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

萧玦眼神暗了暗，最终只是淡淡看着我：“清欢，我不会休妻，但也不会再爱你，更不会陪你一同疯魔。”

“此次你动了婉柔，我暂且饶你。”

“若再有下次，我绝不饶你。”

我瘫坐在冰冷地砖上，崩溃的哭声撕心裂肺。

而萧玦的眼底早已寻不见半分往日疼惜，直接转身离开。

我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双目血红，声嘶力竭：“骗子！你说过要护我一世长安的。”

“萧玦，你这个背誓的骗子！”

五年前，萧玦是全京城最耀眼的少年将军，我是镇国公府最明媚的嫡女。

可就在北境战事将启之际，沈家被政敌诬陷通敌叛国。

父母在被御林军带走的前夜，将我与幼弟清砚送上前往江南的商船，随后在天牢饮毒自尽，***“清白”二字。

我安置好弟弟，独自返回京城。

却在途经邙山时遭遇匪寇，被掳至山寨囚于暗牢，经历了整整半月非人的折磨。

当萧玦率亲兵踏平山寨、劈开铁锁时，我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从那天起，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沈清欢死了，活下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萧家视我为污点，动用宗族势力要送我去城外庵堂“静修余生”。

小说《从此青山，不葬旧诺》 第3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