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一支削尖的竹箭带着劲风,擦着萧衍的手背狠狠钉入他脚边的泥土,入土三分,箭尾还在嗡嗡震颤。
若是他的手再往前半分,这只手怕是就要废了。
萧衍猛地抬头,目光如电射向我所在的方向。
我就站在不远处的吊脚楼下,身处阴影之中。
身上穿着苗疆的蓝布衣衫,头上缠着厚重的银饰,随着山风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的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那是我用来遮掩眉心丑陋烙印的东西。
狰狞的面具遮住了左半边脸,只露出一只冷若冰霜的右眼,和苍白干裂的唇。
四目相对。
山风过境,吹得林海哗哗作响,却吹不散此刻凝固如铁的死寂。
哪怕我毁了容,哪怕我声音嘶哑如老妪,哪怕我一身粗布麻衣早已没了当年的绝代风华。
可我知道,他认出我了。
萧衍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上下滚动,千言万语涌到嘴边,最后只化作一声干涩的、颤抖的呢喃:
“阿璃......你果然没死。”
第2章
我站在阴影里,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仿佛逆流,冰冷刺骨。
那半张空荡荡的面皮下,早已愈合的伤疤开始隐隐作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
那种痛,顺着神经末梢钻进心口,提醒着我五年前那场鲜血淋漓的噩梦。
金銮殿上的羞辱,带血的刀刃,还有那个寒冷的冬夜,我像狗一样爬出宫门的绝望。
我没有回答,只是拖着微跛的腿,快步冲过去。
一把将儿子阿云拽到身后,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
“这位老爷认错人了。民妇乃苗疆草鬼婆,从未去过京城,更不认识什么阿璃。”
我压低声音,极力克制着发抖的身体,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这山里的石头一样冷硬。
萧衍上前一步,那股属于帝王的压迫感铺天盖地而来。
他死死盯着我,仿佛要透过那张面具看穿我的灵魂:
“认错?沈璃,你化成灰我都认得!这孩子是谁的?看着四五岁......算算日子,是你离宫那年生的,对不对?”
他的目光越过我,落在阿云身上,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怀疑,更有一丝狂喜和希冀。
“这是朕......这是我的孩子,对不对?”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