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个人住在租来的小公寓里,但她很知足,妈妈也在她身边。
她做了个西红柿鸡蛋面,抱着碗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还没吃完,手机响了。
卫蓝把长长的面条嗦进嘴里,伸手拿起手机。
是一个陌生号码,显示在本城,犹豫一下,卫蓝接听。
卫蓝喂过后里面先是沉默了两秒,再出现一道磁感力很强的男低音。
“奕彤。”
“……”
这一声称呼仿佛打开遥远回忆的大门,卫蓝的脑子里有城堡厚重的大木门开启的沉幽之声,生锈的转轴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下一秒她手忙脚乱地挂掉这通电话,把这个号码拉进不见天日的黑名单中。
为什么他又给她打电话,她说得再清楚不过,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等等,他用的是本城号码。
卫蓝重看一遍,确实是海城归属地。
他来这边了吗?他怎么就是阴魂不散!
她没有能力报复,她只想好好活下去,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放过她,明明知道她难受,为什么要把她的血痂扣掉再让它流血。
她都已经滚了,还不够吗?
卫蓝边哭边蹲在地上收拾打翻的西红柿鸡蛋面。
她心情糟糕透了。
第一次见蒋寒凡,卫蓝13岁。
那是个深秋的下午,因为医院催款,她急急忙忙从医院回家,刚进家就看见门口垫子上多出两双不属于这个家的鞋,一双女人的高跟鞋,一双男生的球鞋。
她不知道是谁来了,她只是急着找她爸爸。
她到了楼上,推开她爸爸妈妈的房门,却让她看到两个赤身裸体的男女缠在一起,她被吓得面色惨白。
那个男人保持着压在那个女人身上的姿势,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热泪瞬间就涌了出来,那不是她爸爸吗?
她爸爸慌得立刻爬起来,那个女人也慌得躲到她爸爸身后。
她眼泪模糊着,那不是阮阿姨吗?
她看到她爸爸跟阮阿姨慌里慌张地穿衣服,她爸爸没空管她哭没哭,他只是急于用衣服避体,阮阿姨因为找不到衣服更是钻进了被子里。
原来他们也知道丑,也知道脏,也知道见不得人。
她开始哭,眼泪开始疯狂地流,比知道妈妈的检查结果还要崩溃,她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声音,像在喝滚水一样痛苦,她上气不接下气地恸哭,她小小的身体剧烈地抽搐。
她大哭着,她哀嚎着,她声泪俱下地喊她爸爸:“爸爸,爸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