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玉跟进来，也看见这幅光景，声音发虚：“顾先生，这……孩子还小……”

我转向她：“怎么赔？”

她背脊一挺，像是不服输：“乔小姐，你放心，你这些东西我都会赔偿。”

“好。”我冷笑，拿起手机计算器，把单价一项项敲进去，给每件标了记录。“给你抹了零，一共五万。”我把屏幕递到她面前。

“什么？五万？”她脸色变了，“乔小姐，你不能因为我们是乡下人不识货就讹人吧？”

“我讹不讹，顾先生最清楚。”我侧头看向顾衍之。

他咽了口气，眼神闪了闪：“这些东西……确实值这个价。”

沈青玉的神色一下慌了，声音带哭腔：“顾先生，你知道的，我一个单亲妈妈，工资也不多，这……”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孩子看到母亲这样，以为我在欺负她，突然冲过来，拳头一下一下砸我的大腿。

我吃痛，条件反射把他手甩开，他“哇”地坐地大哭：“你是坏人！”

“你干什么！”顾衍之的声音里带了压不住的怒气，立刻上前把孩子扶起来，“你和一个小孩计较什么？”

我也沉下脸：“你没看见他刚才怎么打我的吗？而且这孩子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沈青玉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乔小姐，我们虽然穷，但也有尊严，你不能这么欺负我们。”

我看着她：“我哪里欺负你了？损坏的是我的东西，按价赔偿，有问题吗？”

“够了！”顾衍之忽然抬声打断，“这个钱，我赔。”

我愣在原地没动。

沈青玉见顾衍之替她说话，眼底掠过一丝得意：“顾先生，你是好人，这些钱我会还给你的。”说完，毫不避嫌地把手搭在顾衍之的手背上。

那一刻，他们三人站在一起，倒像是一家三口。

“顾衍之！”我几乎是吼出来。

胸口一闷，眼前一黑，整个人直直倒下去。

再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房内。

天花板的灯有些刺眼，输液架缓慢滴着水。顾衍之坐在床边，一脸焦急。

我转过脸，不想理他。

他压低声音凑近：“念念，你怀孕了！医生说情况稳定……我要当爸爸了。”他显得很激动。

我下意识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没有说话。心里是乱的：这孩子来得太突然。

他赶紧补上一句：“沈姐知道错了，钱已经打到你账户上了，她还写了欠条。”

他说着把欠条给我看，借款人一栏写着“顾衍之”。

我淡淡讽刺：“顾先生真是好男人，随时随地拔刀相助。”

他怔了下，随即放软语气：“念念，别生气。你要先把身体照顾好，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能为了一个外人吵到这种地步呢？我已经和沈姐说得很清楚了，规矩以后都照你说的来。”

我没有松口，只是闭眼休息。

他又继续劝：“我会把欠款全部补上，也会把你损坏的东西一件件买回同款，以后她不敲门绝不进卧室，更不会上桌吃饭，你不吃的东西，我也都交代清楚了。”

“你不看僧面看佛面，王妈之前对我们颇多照顾，那次火灾还是她救得我，看在这个份上，你在留她今天。”

他一条一条讲，反复保证。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加上肚子里的孩子，我最终点了头：“这次就算了。”

出院那天回到家，沈青玉还在。

她端着一碗汤站在门口，先敲了两下门，规矩得很：“乔小姐，对不起。上次是我不对。”

我本不是心眼小的人。

见她态度放低，又想到刚知道怀孕，不想把家里闹得更僵，便点头让她留下继续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