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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夫妻两***吵一架,我发狠砸了程景珩书房里的砚台和花瓶。

程景珩连连道歉,说保证会补偿我。

当晚,他连夜出了城。

结果第二天一早,便传来了他的死讯。

萧雪芙说,程景珩是要去隔壁府城给我买金簪。

谁料正值汛期,渡船行至江心,竟被大浪打翻。

她紧紧抱着程景珩的尸首,泣不成声,字字如血控诉我。

“沈宜芯,都是你,是你害死了四郎!”

“昨夜雨大,官船都不肯过河,四郎赶着给你买簪子,强行叫了一艘破旧的渔船——”

“你的簪子就这么重要吗,比四郎的命还重要?”

我僵在原地,目光所及,是程景珩了无生机的脸。

他浑身湿透,衣袍紧贴身躯,仍在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珠。

水渍在地面蔓延,一点点浸透我的绣鞋。

彻骨的寒意,瞬间顺着鞋底攀爬而上,冻僵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捂着心口跌坐在地,放声痛哭,几乎肝肠寸断。

人死债消,过往那些龃龉怨怼,竟都如云烟般消散了。

满心满眼,翻涌上来的,只剩下程景珩的好。

他为我画眉,给我梳妆,生病时,他撇开小厮丫鬟,亲自蹲在小厨房的泥炉前,守着给我熬煮汤药。

烟气袅袅,熏得他眼角发红,却还笑着同我说“不碍事”。

我嫌看账麻烦,他便自然而然接过我所有嫁妆铺子的账簿,一力担起那些经营琐事。

这几年,那些田庄、铺面,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进益颇丰。

整整四年的夫妻情分,那些细碎温柔的片段,此刻如同生了利齿,反复啃噬着我血肉模糊的心。

我心如枯槁,给他守灵三日,只喝了些凉茶,滴米未进。

自责懊悔得,恨不能跟他一起去死。

现在,你告诉我,这都是假的。

程景珩没死。

他竟然没死!

我死死掐着棺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勉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镇定。

“来人,大夫,大夫呢?”

片刻后,温大夫急匆匆赶来,伸手在程景珩鼻息下探了探,又在他心口,脖颈脉搏处都按压一阵,斩钉截铁下结论。

“这死得不能再死了!”

“你胡说!”我哭道:“刚才许多人瞧见的,我夫君明明坐起来了!”

温大夫手一抖,吓得往后连退两步。

“莫不是诈尸了?”

“了不得,赶紧拿去火化掉吧,这要是葬下去尸变,成了僵尸,那可要为祸一方啊!”

3

灵堂里静默片刻,如同冷水入油锅般沸腾起来。

众人喧哗议论,有那胆小的,连滚带爬尖叫着往后退。

“真的是诈尸!”

“天爷,这世上难道真有僵尸?”

“我亲眼瞧见的!四郎就这么忽然坐得笔直,我的娘哎,这到底咋回事?”

我用帕子捂着嘴,哭道:“温大夫见多识广,既然是诈尸,那这尸体绝对不能留了!”

靠近棺木的陈婆子听了,猛得往后退两步,撞翻了一个烧纸钱的铜盆,灰烬漫天飞舞。

她惊恐地往人群后缩,一边夸张地打着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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