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之后,林纾华和温昭渊陷入了冷战。
他回家的次数更少,即使回来,也多半待在书房。
苏云景来家里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
她刻意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连衣裙,笑语嫣然。
“老师,您看这件裙子好看吗?是温团长送的。”
她状似无意地捋了捋头发,露出耳朵上的珍珠耳钉:“这也是,他说衬我。”
林纾华只是淡淡地看着,不置一词。
心死了,再看这些挑衅,只觉得可笑。
她已经开始默默收拾行李,将那些属于她自己的东西,一点点打包。
她只想快点离开。
这天下午,苏云景又来送文件。
温昭渊还没回来,她便坐在客厅里等。
目光时不时瞟向林纾华脖颈上那块水色极好的家传玉佩。
“老师的玉佩真好看,是祖传的吧?一定很有意义。”苏云景语气羡慕。
林纾华下意识摸了摸玉佩,这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
她没有接话。
苏云景却不依不饶,起身凑近,想要仔细看:“能给我看看吗?”
林纾华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手:“不方便。”
苏云景眼底闪过一丝不快,随即脚下一崴,整个人撞向了旁边的博古架。
“哐当”一声脆响。
她摔倒在地,脖子上戴着的一个小巧玉坠也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我的玉坠!”苏云景立刻哭了起来,指着林纾华。
“老师!您为什么推我!就算您不喜欢我,也不能弄坏昭渊送我的礼物啊!”
林纾华冷冷地看着她自导自演,内心一片麻木。
就在这时,门开了,温昭渊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他看到倒在地上的苏云景和碎掉的玉坠,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苏云景哭得梨花带雨,扑进他怀里:“温团长,老师她推我,还把你送我的玉坠摔坏了……”
温昭渊眸光冷沉,狠狠地刺向林纾华:“你就这么看不惯她,要如此刁难?”
林纾华听着他对苏云景的维护,心口还是不由泛起细细密密的疼。
她想起书房里那张被揉皱的离婚报告。
想起他这些天的冷漠。
想起前世六十年的欺骗。
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和绝望,终于冲破了理智的防线。
她抬起眼,直视着温昭渊:“你已经拟好了离婚报告,是终于下定决心要给她名分了吗?所以才纵容她,一次次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温昭渊的身体猛地一僵,搂着苏云景的手臂下意识收紧。
他口不择言地厉声喝道:“是!我受够你了!”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疑神疑鬼,尖酸刻薄!只有云景懂我,体贴我!”
【只有云景懂我】
这六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林纾华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期望。
亲耳听到他承认。
亲耳听到他拿自己和苏云景比较,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她还是不由得心痛。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苏云景在他怀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温昭渊喘着粗气,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
但看着怀里委屈的苏云景,那一点愧疚立刻被压下。
他目光扫过林纾华颈间的玉佩,冷硬道:
“你摔坏了云景的玉坠,总该赔偿。你这块玉佩,赔给她吧。”
说着,他竟上前一步,粗暴地伸手去扯林纾华脖子上的玉佩!
林纾华下意识护住,那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
“放手!”温昭渊语气不耐,用力一拽。
细绳崩断。
那块玉佩,落入了他的手中。
他将玉佩递给怀里的苏云景,语气温柔:“云景,这个赔给你,别哭了。”
苏云景接过玉佩,破涕为笑,依偎在他怀里:“谢谢团长。”
温昭渊看着她的笑容,眼神柔和。
自始至终,他没有再看林纾华一眼。
林纾华站在原地,脖颈被断绳勒出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可她感觉不到。
她只觉得心脏的位置,空了一个大洞。
她看着那对相拥的男女,看着自己视若珍宝的家传之物。
被丈夫亲手夺走,送给了他的情人。
她缓缓转过身,僵硬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空荡荡的脖颈。
温昭渊已然忘了当初那块玉佩不过是碎了一个小角。
她哭得伤心,他就心疼地不行,用自己所有的积蓄去修复。
那块玉佩承载了林纾华两世的亲情和爱情。
如今被自己的丈夫轻易地拿去讨好另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