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脑一阵嗡鸣,窒息和难堪瞬间将我淹没。
照片里的我满身污垢的蜷缩在狗笼里,眼神一片空洞麻木,我甚至没有勇气多看一眼!
宁染却好似一无所觉地继续说。
“听说我生病的时候,谨年担心得吃不下饭,你就主动把这些往事当成笑话讲给他哄他高兴。”
“他说,你自揭伤疤故作轻松的样子,比故事本身有意思。”
我心底最后一丝希冀彻底褪去。
当初在邱谨年难过的时候,我确实将自己悲惨的童年改编成了笑话说给邱谨年听。
那时他也不以为意地跟着笑,大概没把我的话当真。
可邱谨年明明陪我去过精神病院,他明明知道那些不是编造的故事……
我强撑着挺直了脊背,冷冷看着宁染。
“宁小姐,是我又捐骨髓又献血,你才有机会听这些‘笑话’,这就是你报答救命恩人的态度吗?”
宁染顿时神情一僵,不敢再说什么。
这时邱谨年进来,一时间看向宁染,见她一切如常,才微微松了口气。
我本想质问,可看邱谨年一副生怕我会伤害宁染的模样,又觉得没意义。
邱谨年难得对我露出微笑。
“今天谢谢你,晚上你回家收拾一下,明天我们去机场。”
我这才想起他说过带自己去鼓浪屿的事。
我只是麻木地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离开。
我强撑着走过医院拐角,才缓缓蹲了下来,崩溃大哭。
终归是我自轻自贱,忘了什么叫破窗效应。
而今伤我最深的利刃,是我自己亲手递出去的。
“汐茹。”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我一僵,抬起头就对上了邱谨年不解却夹杂一丝心疼的眼眸。
邱谨年递给我一张手帕,有些无奈低声说。
“我知道我们现在是夫妻,如果你介意我照顾宁染的话,以后还是不要来医院了。”
我只觉得可笑,却笑不出来。
我没有接手帕,撑着墙起身。
“我们不是夫妻,我也不爱你了,所以我不介意。”
“但你放心,我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等一切结束……我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邱谨年神情一紧,不解地皱起眉:“你在说些什么?别讲气话。”
我一言不发地抹去眼泪,转身离开。
系统忍不住出声安慰:【宿主别难过,至少宁染没死,剩下两个心愿不会很难完成。】
我咬着下唇苦笑一声。
我想起邱谨年每次死前都说过一句:“如果可以,我们别再遇见了……”
或许这也是他的心愿之一。
等成功救下邱谨年后,我会从他的世界彻底消失。
我们不欢而散,但二天邱谨年还是带着我去了鼓浪屿。
一路上,我都很沉默。
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我心里也毫无波动。
传言每一对去鼓浪屿的情侣感情都会升温,果然不适用我们。
因为我们连情侣都不是。
这里景色很美,但在我眼里只剩下索然无味。
“海也看过了,明天就回去吧。”
脸上还挂着轻松笑的邱谨年,闻言神情渐渐淡了下去。
“其实我们可以不用那么急……毕竟才刚到了一天。”
我只是笑了笑:“宁染那边离不得人吧,你能放心在这里多待两天?”
过来的一路上,除了坐飞机的时候,宁染的信息和电话几乎没断过。
邱谨年神色一僵,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再开口时,他莫名有些赌气:“既然如此,那就明天回去!”
我没在意,点了点头,和他一起回了民宿。
邱谨年定了两间房,我洗漱完独自躺在床上时,竟收到了宁染的消息。
【蒋小姐,谨年给你定的那间民宿,是他之前和我来时住过的,院子后面的那棵槐树下埋了和你有关的东西,去看看吧。】
【让你看见真相,也算是我的报答了。】
我看着这两条消息,才反应过来,邱谨年以前就和宁染一起来过这里了。
那时的他……也是怀着和宁染感情升温的心愿来的吗?
我鬼使神差地找店家借了工具铲,去了那棵巨大的槐树下,对着一处小土包铲了下去。
海风徐徐,却吹不散我心中的阴霾。
越挖,我心里就越慌张。
直到一个檀木盒被挖了出来,我眸光一颤,呼吸仿佛都跟着断了。
我记得邱谨年曾经对我说过。
“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如果亲人得了重病,人们就会把自己认为最不幸的东西写下来,封存在檀木盒里埋到槐树下,以此驱散厄运。”
我呼吸发紧,心头止不住地沉下去。
我颤抖着手打开了木盒,映入眼帘的正是一张泛黄的信纸。
纸上赫然写着我的名字——“蒋汐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