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柜台上的空首饰盒，就要朝她砸过去。

顾曼青哭得梨花带雨。

“妹妹，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打我。”

她一边说，一边后退，脚下却精准地踩到了地上的镯子碎片上。

本就碎成几段的镯子，这下碎得更厉害了。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贺舒成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里，他护在了顾曼青身前。

“阿云，别这么小气。”

他的声音里满是责备。

“一个镯子而已，碎了就碎了，青青也是不小心的。”

我红着眼甩开他的手。

“这是爸妈给我的生日礼物！”

他皱起眉头，语气更不耐烦。

“青青都要嫁到乡下去了，你还跟她计较一个手镯？”

“那是我熬了很久的夜画的设计图，是独一无二的！”

他听到这话，表情有些松动。

他放缓了语气。

“我们结婚以后，我给你买更多更好的，别闹了。”

我看着他护着顾曼青的样子，心口堵得厉害。

“不一样了。”我狠狠推开他，“再也不一样了！”

我绕过他，继续冲向顾曼青，他却再次架住我，用力将我朝旁边一推。

我站立不稳，整个人摔了出去，手掌直直地按在了那堆碎片上。

鲜血立刻涌了出来，染红了那些碧绿的碎片。

贺舒成大概也没想到会这样，他愣住了，随即慌张地跑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

“阿云！”

他声音都在抖。

我看着满地染血的玉石碎片，心忽然就空了。

我神思恍惚地呆坐在地上，很奇怪，手上的伤口好像也不怎么疼。

贺舒成更急了，检查着我的胳膊和腿。

“是不是伤到其他地方了？”

顾曼青嫌弃地开口。

“不就是破了点皮，大惊小怪的。”

贺舒成没理她，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快步送到了医院。

包扎的时候，他蹲在我面前，语气温柔。

“阿云，等我们结婚了，我一定给你买很多很多的首饰。”

“你别哭了，好吗？”

我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凉的一片湿润。

原来，我刚刚流泪了啊。

我怔怔的盯着手上的伤口，没有回答他。

不用了，贺舒成。

我们再也没有以后了。

和曹家结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唢呐声震天响，我穿上了嫁衣，蒙好盖头，被喜婆搀扶着坐进了花轿。

外面人声嘈杂，我却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宁。

花轿微微一晃，准备启程了。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是贺舒成，他说要再送一送我。

也对，他马上就是我的姐夫了，送送未来小姨子，也不算逾规。

我在轿子里，安静地听着。

贺舒成絮絮叨叨地叮嘱着新郎官。

“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我把她当做亲妹妹看。”

“你一定要对她好，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是啊，亲妹妹。

前世终究是我错了，执着了那么多年，最后害人害己。

外面那个男人只是低低应了一句。

“曹某知道。”

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听着倒不像是个粗野的庄稼汉。

这应该就是我那个未曾谋面的乡下丈夫了。

轿帘被风吹起一角，我看见贺舒成走到了轿子边。

他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愧疚。

“青青，娃娃亲的事情，是我无力阻止，都是我的错。”

“你别怨恨阿云了，她毕竟是你的亲妹妹。”

我忽然愣住了。

原来他以为轿子里的是顾曼青。

不过没关系，等他结婚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真相了。

想必到时候，他一定会开心至极吧。

我端坐在轿中，一动不动。

“青青，你别怕，到了乡下要是有谁敢欺负你，你一定要写信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

“不要忍气吞声，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我......”

我依旧没有出声，只是抬起手，放下了轿帘。

已经这个时候了，说再多话，都没有意义了。

外面的吹吹打打声再次响起，轿子猛地一抬，稳稳当当地启程了。

小说《旧梦成灰，赴君约》 4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