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穿挡风玻璃的瞬间，我看见周曼琪的红伞。伞骨挂着的血珠滴在我眼皮上，

和我嘴角的混在一起。她脖子上的银链勒进肉里，吊坠在雨里滚着光——是顾言深的玉佩，

被她磨成了圆片。她踩着我的左手弯下腰，鞋跟碾碎了指骨。"你看这纹路。

"她把吊坠贴在我脸上，冰凉的金属沾着脑浆，"像不像他从脚手架摔下来时，

头骨裂开的缝？"我盯着她口袋露出的半截美工刀，刀面还沾着刹车线的胶皮。

她刚才塞进我嘴里的奶糖，甜得发腥。你说，那糖里混着的，是不是他的骨灰？

1.暴雨把挡风玻璃砸出蛛网纹的瞬间。我看见周曼琪从越野车里探出头。她撑着把红伞。

伞骨上挂着的血珠滴在我脸上。和我嘴角的混在一起。“晓晓，你看这吊坠。

”她扯着脖子上的项链晃。银链子勒进她颈肉里。坠子在雨里滚着光。

是用顾言深的玉佩磨的。她找人把玉碎碾成粉。混着银水铸的。我的肋骨断了。

每喘口气都像吞玻璃渣。左手被她踩着。指骨碎的声音很轻。轻得盖不过她的笑。

“从初中看你分他半块馒头开始。”她俯身时。珍珠耳环扫过我脸颊。

冰凉的珠子沾着我脸上的血沫。“我就等着这一天了。”暴雨砸在红伞上的声音像鼓点。

周曼琪突然蹲下来。耳环垂在我眼前晃。“你知道吗？”她的声音甜得发腻。

手指却戳着顾言深的死亡证明。“我跟他表白那天。”“他手里正攥着给你买的红糖。

”“他说‘曼琪，我只当你是晓晓的朋友’。”她突然笑出声。鞋跟碾得我指骨咯吱响。

“朋友？”“我看着他捡废品给你妈凑手术费。”“看着他把助学金偷偷塞进你书包。

”“看着他为了给你抢春运车票。”“在售票厅冻了整夜！”红伞突然歪了。雨浇在她脸上。

妆容花成了鬼。眼里却亮得吓人。“他凭什么对你这么好？”“就因为你比我穷？

”“比我会装可怜？”“我把他的志愿改成专科时。”“你知道他那表情吗？

”“像条被打断腿的狗。”她猛地拽起我的头发。强迫我看着她脖子上的吊坠。“这玉佩，

是他准备求婚用的。”“他说等你毕业就……”后面的话被她自己的笑声掐断。

她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是枚摔碎的银戒指。是当年她表白被拒后。顾言深买给她“赔罪”的。

“你看，他连拒绝我都这么温柔。”她把碎戒指往我伤口里塞。“可我就是要毁了他。

”“毁了他眼里所有有你的地方。”我想骂她。喉咙里涌出的血沫堵住了嘴。视线开始模糊。

看见她手里捏着张纸。是顾言深的死亡证明。边角被摩挲得发毛。“他死前还喊你名字呢。

”她用鞋跟碾我的手指。“你妈没了。”“他没了。”“你也快没了。”“多公平。

”公平你妈。我用尽最后力气。指甲抠进柏油路面。刻出三个字的形状。顾言深。若有来生。

我要让她把欠我们的。连本带利。用命来还。意识沉下去的前一秒。我看见周曼琪转身。

红伞下的背影。和初中时陪我去给顾言深送笔记的样子。重合了。真恶心。2.啪！

暴雨里的血沫还堵在喉咙。下一秒感受到的却是。右手掌传来的震痛。像打在铁板上。

麻意顺着胳膊爬上来。我猛地睁眼。顾言深捂着脸退半步。左脸的红痕正慢慢浮出来。

像条刚爬出来的血虫。我看着自己还扬在半空的手。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掌心的灼痛越来越清晰。这不是车祸现场。是19岁的夏天。是我拿着那张假照片。

冲进他家的瞬间。楼梯间的手机还在响。周曼琪的笑声从墙后漏出来。混着拍照的咔嚓声。

我回来了？这个念头像道惊雷。劈开喉咙里的血腥味。也劈开了缠了七年的噩梦。

顾言深的喉结滚了滚。眼里的***比蛛网还密。“唐晓。”他叫我的名字。

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丝。“要分手？”我突然想起车祸前那一眼。周曼琪脖颈上的项链。

她在法庭上炫耀过。是用顾言深的骨灰压的。指甲瞬间掐进他的肉里。带出血珠时。

我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分什么手？”“我是问你。”“这照片谁拍的？

”顾言深还没回过神。周曼琪已经像阵风冲进来。她捡起地上的照片。

指甲尖刮过顾言深的红痕。“晓晓你疯了？”“他昨天在工地扛钢筋。

”“为你妈手术费扛了十二小时。”我盯着她袖口的水泥渍。和顾言深虎口的擦伤一个色。

楼梯间的碎手机还亮着。屏幕映出她口袋里的东西。美工刀的银边闪了下。我突然笑了。

血沫从嘴角冒出来。“那你兜里的刀。”“是帮他削钢筋的？”顾言深的目光砸过去。

周曼琪捂口袋的动作。比刀子还利。她突然蹲下去。手指***碎手机的玻璃碴。

“刀不是我的。”“是……是捡的。”血珠从指缝渗出来。她却笑了。

3.第二天课间操刚结束。周曼琪从背后拽我辫子。手里晃着个药瓶。标签贴得歪歪扭扭。

“言深昨晚咳了半宿。”“我给你装了点药。”往我手里塞时。指甲掐了我掌心一下。

口袋里的手机镜头闪了闪。我捏着药瓶转身。假装被走廊的台阶绊了下。药瓶脱手砸在墙上。

药片混着玻璃渣蹦出来。“操！”我骂了句脏话。抬脚就往药片上踩。“这什么破药？

”“一摔就碎成渣？”周曼琪的脸黑了。“你怎么回事？”“我好不容易托人买的。

”弯腰去捡时。我故意把脚往她手跟前挪。药粉蹭在她校服裤腿上。“托谁买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这药我妈吃过。”“瓶身标签不该是这样的。

”顾言深刚好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捏着我的护士证。“掉你家了。”递过来时。

目光扫过地上的药渣。周曼琪突然笑了。“言深你看她。”“是不是笨手笨脚的？

”“这药治感冒特灵……”“是吗？”我打断她。往顾言深跟前凑了凑。

“那你知道他对阿司匹林过敏不？”“这药粉里好像有那味儿。”周曼琪的笑僵在脸上。

手不自觉摸向口袋。手机屏幕在口袋里亮了下。顾言深没说话。弯腰捡起一块没碎的药片。

指尖捻了捻。突然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谢了。”“我不爱吃药。”周曼琪的手指攥得发白。

我看着她裤腿上的药粉印。突然想起前世。她也是这样笑着。看我把混着药的粥端给顾言深。

顾言深捏着护士证递过来。“掉你家了。”指尖擦过我掌心时。顿了顿。周曼琪突然**来。

“言深你别往心里去。”“晓晓就是手笨。”想去拉他的胳膊。被他侧身躲开。

4.我没接护士证。突然冲过去。把证拍到周曼琪眼前。“你看这照片！”“我胸前的钢笔。

”“和言深口袋里的一模一样！”她眼神闪了闪。“巧合罢了。”“巧合？

”我拽过顾言深的手腕。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来。黑色钢笔露出来。

“你上周还问我这笔的牌子。”“现在跟我说巧合？”周曼琪往后退半步。“我……我忘了。

”“忘了？”我突然撞向她的书包。帆布包摔在地上。书本滚出来。

一支没拆封的钢笔滑到顾言深脚边。和他手里的一模一样。“这是什么？”我指着那支笔。

“不是说你妈不给你买贵的吗？”她脸涨得通红。“我是想送你……”“送我？

”我捡起钢笔拆开。往她手里塞。“那你现在用它写句话。

”“就写‘顾言深对阿司匹林过敏’。”她的手猛地一缩。钢笔掉在地上。笔帽摔裂了。

顾言深突然举起自己的笔。笔杆上刻着个小小的“晓”字。是他用修鞋刀刻的。

“你不知道吧？”我盯着周曼琪。“他连钢笔都比你懂我。”“还敢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周曼琪突然叫起来。抓起地上的橡皮就砸我。“你胡说！”顾言深伸手把我拉到身后。

橡皮砸在他背上。他没躲。只是看着周曼琪。眼神冷得像冰。“别闹了。”三个字刚出口。

周曼琪的动作停了。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没了声音。5.周曼琪的哭声突然卡壳。眼圈一红。

眼泪砸在手背上。“晓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就是记错了……”往顾言深那边靠时。

肩膀故意蹭他胳膊。我看见顾言深的手指蜷了蜷。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

反手攥住周曼琪的手腕。把她的手指按在我裙摆的药粉印上。“记错？”“这药粉怎么说？

”“你口袋里的美工刀。”“是给言深刮药粉用的？”顾言深的喉结动了动。

视线往周曼琪口袋瞟了半秒。很快又收回来。落在我脸上。周曼琪的脸唰地白了。

“不是的……”顾言深突然抬了手。没碰我。也没碰周曼琪。悬在半空半秒。

猛地按向周曼琪的口袋。“咔啦”一声。金属响。我看见顾言深的眉峰跳了下。

指腹在她口袋上碾了碾。像在确认什么。

“言深你信我……”周曼琪的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纸。顾言深没说话。手还按在她口袋上。

指尖绷得发白。突然用膝盖顶周曼琪的胳膊肘。她手一松。我伸手就往她口袋里掏。

顾言深的手跟着动了。不是拦我。是往周曼琪另一只手上按。把她想扑过来的动作死死按住。

“你不准碰！”周曼琪的尖叫劈了叉。我摸到冰凉的金属。抽出来时。

顾言深的呼吸重了半拍。刀刃上还沾着点红锈。是他那把没错。美工刀掉在地上。

周曼琪的尖叫卡在喉咙里。顾言深捡起刀。指腹蹭过刀刃的红锈。没说话。拽着我就走。

我回头时。看见周曼琪蹲在地上。手在书包里乱翻。像在找什么。6.午休铃响时。

我在宿舍抽屉里翻到空信封。昨天顾言深塞给我的钱没了。信封上沾着根茶色头发。

抓起墙角的拖把。往操场走时。眼睛盯着校门口。周曼琪背着书包出来了。脚步比平时快。

书包往怀里揣得很紧。我拐进教学楼后的小路。抄近路往废品站跑。

拖把杆在手里颠得咚咚响。废品站后门的铁栅栏没锁。我把拖把斜着支在门框上。刚站稳。

就看见周曼琪的影子。她嘴里哼着歌。手往书包里掏东西。动作鬼鬼祟祟的。

我故意把拖把往地上顿了顿。“借过。”“你书包拉链没拉好。”“掉东西了。

”周曼琪吓了一跳。猛地把手里的东西往书包里塞。“你怎么在这？”眼神往拖把杆上瞟。

脚往后挪了半步。“打扫卫生。”我往她跟前走。拖把杆故意往她书包上撞了下。

“里面装的什么？”“沉得跟块砖似的。”她的脸涨红了。“关你什么事？

”想从拖把旁边挤过去。我把杆子一横。刚好挡住她的路。“我妈住院的钱。

”我盯着她的眼睛。“你看见了吗？”“用牛皮纸信封装着的。

”周曼琪的手往书包深处按了按。“没……没看见。”“你是不是放错地方了？

”我突然笑了。拖把杆往地上一戳。“上周三。”“你在这卖了**银镯子。

”“换了双**款球鞋。”“上上周三。”“你把你爸的扳手卖了。”“换了支新口红。

”她的脸一点点白下去。“你***我？”“谈不上。”我往她书包那边歪了歪头。

“今天卖什么？”“我妈的救命钱？”周曼琪突然把书包往身后一背。“你***什么！

”想绕开拖把跑。我抬脚勾住她的脚踝。她“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书包拉链崩开了。

一沓钱从里面滚出来。用粉色卫生巾包装袋裹着。散了一地。周曼琪从地上爬起来。

手忙脚乱往书包里塞钱。卫生巾包装袋被扯得稀烂。我捡起一张钱。往她面前晃了晃。

“这钱上有红墨水印。”“是顾言深昨天帮我妈缴费时蹭的。”她的脸瞬间涨成紫茄子。

抓起书包就往校外跑。我拎着拖把跟在后面。拖把杆在地上拖出刺啦声。

7.鞋店的玻璃门被撞得哐当响。周曼琪正坐在凳子上。新球鞋穿在脚上。

旧鞋扔在旁边的纸箱子里。柜台上摊着一沓钱。她拿起一张。往鞋面上擦了擦灰。我冲进去。

手往柜台上一扒。钱哗啦啦全扫进我口袋。“这是我妈住院的押金！”“她偷我钱买鞋！

”店员举着开票的笔。眼睛瞪得像铜铃。周曼琪尖叫着扑过来。“你放手！

”“这是我自己的钱！”我侧身躲开。脚往纸箱子里一勾。她的旧鞋被带出来。

抓起就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偷来的钱买的鞋。”“配扔垃圾桶里。”她的脸唰地白了。

手往垃圾桶里伸。“我的鞋！”“你的鞋？”我冷笑一声。“鞋跟里藏的五十块。

”“也是你的？”周曼琪的动作僵住了。店员凑过来。“小姑娘，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