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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来得及喊出那个名字。

铜制地球仪已经带着风声砸了下来。

完了。

轰！

一声巨响，但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

我爸。

林国栋，那个魔鬼，竟然用自己的背，硬生生扛下了这一下。

他闷哼一声，整个人撞在书柜上，书本哗啦啦掉了一地。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是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是……焦急？

“快跑！”他冲我吼。

而那个举着地球仪的黑影，踉跄了一下，露出了脸。

是我的母亲。

那个刚刚还瘫在地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的女人。

此刻，她眼神疯狂，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病态的笑容。

“跑？”

“一个都别想跑。”

她扔掉手里的地球仪，发出神经质的尖笑。

“你们都该死！”

“你们这群刽子手！全都忘了她！”

她？林雪？

我爸捂着后背，挣扎着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我妈。

“秀雯，你疯了！”

“我疯了？林国栋，你装什么好人！”

我妈指着我爸，又指着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是我，一切都是我策划的。”

“我恨你们！”

“我恨你们心安理得地活着，恨你们把小雪忘得一干二净！”

“她被绑架，被虐待，活活疼死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林薇在准备她的科研比赛，林岚在谈她的恋爱，而你，林国栋，你在享受你科学家的光环！”

“我呢？”她指着自己的心口，“我每天晚上都梦到她哭着问我，妈妈，你为什么不锁门？”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副VR眼镜里的记忆……

原来是大姐，林雪，被绑架虐待致死的全过程。

我妈，她竟然把大姐最后的绝望和痛苦，封存在那副眼镜里。

然后，亲手递给了自己的另外两个女儿。

“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尝尝她的痛苦！”

“我要你们在无尽的愧疚里，自己了结自己！”

她看着我，眼神像要把我们剥皮抽筋一般。

“这样，我们一家人，才能在下面……真真正正地团聚啊。”

她张开双臂，像在拥抱什么伟大的事业。

我爸突然冲过去，一把将她死死抱住。

他像个被逼到绝路的可怜虫，声音里带着哀求。

“秀雯，够了！已经够了！”

“我们已经失去了三个孩子了！”

他转头看我，眼眶通红，泪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林笙，爸爸对不起你……”

“我拦不住她……我只能……只能陪着她一起疯……”

我爸抱着我妈，像一出催人泪下的苦情戏。

他演得真好。

我都快信了。

但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咔”地一下对上了。

不对劲。

我妈。

一个连路由器重置都要打电话问我的家庭主妇。

她怎么可能搞到这种级别的VR设备？

她连给U盘分区都不会。

又怎么可能把一段记忆，精准地编码，封存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