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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傅宅主卧,酣睡中的傅云霆突然眉头紧皱,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他又梦到了前世那些事情。

婚礼当天他满心欢喜的去接他的新娘, 却看到她褪去婚纱上了他死对头的车。

他震惊,愤怒,又不甘,拼尽全力在车后追赶,口中还大叫着。

“知微,回来,求你不要丢下我!”

“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可惜任凭他如何哀求,沈知微都没有下车,只是从车窗外看着他,说了一句话。

任凭傅云霆如何回想,也想不起她口中那句话的内容,但却意外记起了她最后的眼神。

不是狠辣决绝,而是带着一抹为难和不舍,仿佛她是被人逼迫着离开的。

难道自己竟冤枉了她? 傅云霆心头突然升起一抹懊恼,但很快又消失。

就算她上一世是被自己冤枉的,那这一世的背叛可是实打实的,婚礼前一天她的的确确去找了他的死对头,这可是她自己亲自承认的。

傅云霆狠狠晃了晃脑袋,努力不去回想梦中沈知微最后的那个眼神,低头的时候突然瞥见地板上鲜红的血渍。

脑中浮现出昨晚沈知微跪地向他不停磕头,求他不要挑断她的手筋的画面。

他犹豫了一下,拿起手机给他熟识的外科医生打去了电话,拜托他过来帮沈知微处理一下伤口。

昨晚,他虽然口中说着要让人挑断她的手筋,但却在实施前悄悄给保镖投去了眼色,让他只在她手上划几个伤口,教训一下便作罢。

沈知微,哪怕你两世背叛了我,我依然不忍心伤你。

傅云霆默默在心底感叹着自己的心软,重新躺回床上,搂上旁边纤细的腰肢。

恰巧林婉婉也在此时醒了过来,两人再次相拥着滚到了一起。

马上要登顶时,门外突然响起管家的敲门声,“先生,顾医生来了。”

傅云霆哑着嗓音冲着门口吼道:“来了就带过去给知微看病,找我做什么!”

门外的管家语气顿了一下,回道:“可是,沈小姐她并不在家里啊。”

傅云霆心里“咯噔”一声,不顾她的一再挽留,起身走出了房门。

别墅里里外外找了一圈,确认沈知微确实不在后,他眉头皱成了一团。

“不就是划伤了你的手吗,竟然学会离家出走了?”

“沈知微,你不是一向号称有名门风范吗,怎么也学会了这种下作的争宠手段!”

傅云霆咒骂着点了一支烟,***了几口后,又快速掐灭。

“将昨晚到现在出入别墅人员的视频给我调出来。”

“好的,先生。”

不一会儿,管家捧着视频再次回到客厅。

6

视频里,我用仅有的一只完好胳膊,从二楼的主卧一步步爬到了大门后。

身后那条蜿蜒曲折的红色印记,夺目又刺眼。

傅云霆眼中的恼怒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心疼和悔恨,他竟不知昨晚沈知微居然伤的那么重。

当视频播放到最后,他看见沈知微上了一辆黑色的陌生车之后,他眼中再次迸发出恨意。

透过视频,他仿佛看到了上一世我弃他而去的情景,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紧紧攥起。

恰巧林婉婉又在此时来到他的身旁,幽幽吐出一句,“云霆哥哥,姐姐这是又找了个野男人吗?”

“嘭!” 傅云霆心中的怒气再也压不住,伸手一拳将大理石茶桌面砸了个稀碎。

“给我查这辆车的去向,还有车主的信息,要快!”

“先生,我早查好了,车是租的,最后开去了机场。”

“我还查到知微小姐坐了今日最早的一班航班,飞去了伦敦。”

“去机场,立刻马上!”

“好的,先生。”

傅云霆刚要起身,却被林婉婉紧紧抱住,“云霆哥哥,你不是答应我今日要带我南极度蜜月的吗?”

“沈知微都抛弃你去找野男人了,你又何必亲再去找她呢?”

“啪!” 林婉婉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傅云霆重重的一巴掌。

“记住你的身份,你还没有资格过问我的行程。”

林婉婉捂着红肿的脸,满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傅云霆,“云霆哥哥,你竟然为了那个无耻的荡妇打我!”

“啪!” 林婉婉另一边的脸颊再次挨了一巴掌,比刚才的刚重更响。

“除了我谁也不可以骂她,再让我听到你口中说出这些话,我绝不轻饶!”

林婉婉没想到平日里对她千依百顺的傅云霆,竟连着打了她两个巴掌,她哭着就要寻死。

已经走出客厅的傅云霆想到她对自己的恩情,犹豫了一瞬重新返回,将她手中的刀夺下扔到一旁。

“等我找到沈知微并惩治完她,马上就回来。”

“乖,在家等我……”

在林婉婉额头留下轻轻一吻后,傅云霆再次离去……

7

刚一下飞机,早早在此等候的季星野便迎了上来,即使提前听派去的人汇报过我的情况,他依旧被眼前的我吓了一大跳。

因为我坚持要马上离开,身上的伤口只在去机场的路上做了简单处理。

此时的我,腿上被钉了两枚指头粗的钢钉,已经干了的血将伤口和外边的裤子紧紧粘在了一起。

右手也因被挑断了筋,无力的耷拉在身侧,整个人虚弱又狼狈。

一向高冷不羁的季星野瞬间红了眼眶,展臂想要把我拥入怀中,却意识到会触碰到我的伤口,会把我弄疼。

他忍痛缩回手臂,紧紧攥起的拳头青筋暴起,沉声道:“立刻送陆小姐去医院!”

“是!”身后的医疗队立刻上前,将我抬上担架,一路疾驰着往医院赶去。

手术室的灯亮起,季星野被医生赶到门外,他只好在走廊一圈一圈来回踱步,以此缓解心中的焦虑。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看清来人的脸后,季星野快步上前,攥拳狠狠挥了上去。

“姓傅的,你这个混蛋,你居然还敢出现!”

认出季星野后,傅云霆不顾鼻子里冒出的鲜血,也攥拳挥了上去。

“季星野,十年前你就企图蛊惑知微背叛我,没想到到现在已然死心不改。”

“既然如此,那这两笔账今天就一块算!”

两个人很快厮打在一起,傅云霆虽然不弱,但扛不住季星野有特种兵的经历。

整个过程基本都是他压着傅云霆打,即使如此,傅云霆依然不承认是他辜负了我。

就在季星野抬脚再次朝他心口踹去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灭了。

季星野猛地收回脚,一把推开傅云霆,抢先迎了上来。

“怎么样,医生?”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抬头抹了抹额头的汗,一脸恭敬回道:

“回季先生,手术很成功,沈小姐断了的手筋已经成功接回,腿部的钢钉也全部取出。”

“只是……”

季星野心猛地一沉,一把薅住医生的脖领:“只是什么?”

“只……只是,以后沈小姐以后行走可能会有一些不便。”

“还有右手伤的太重,即使接上了,以后再也无法做精细动作,比如拿针,还有画画……”

原本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哭了,听到最后几个字眼,眼泪还是没忍住喷涌而出。

这些年,爱傅云霆和画画和呼吸一样,成了我每日必做的三件事。

傅云霆已经被我从生命里划去,没想到如今连画画也成了奢望。

季星野强压住心头的愤怒,拿出纸巾轻轻替我拭去脸上的眼泪,随后疾步朝傅云霆走去。

“谁也别拦着我,今天我必须杀了这个畜生,替知微报仇!”

我这才看见角落里的傅云霆,他浑身是血,目光呆滞,口中一直喃喃念叨着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季星野拳头挥上去的瞬间,他猛地从地上起到我的面前。

“你是装的对不对?你根本就没有受伤,是故意装可怜为博我同情的对不对?”

“我只是让人用刀轻轻划伤了你的手,怎么会严重到画笔都拿不了?”

“还有你腿上的钢钉是怎么回事?我根本就没有让人这么做啊。”

季星野再忍不了他自欺欺人,沉步走进手术室拿出两样东西狠狠砸在他的脸上。

“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8

看着面前地上两枚粗大的钢钉以及我手部缝合的手术记录单,傅云霆的眼神从质疑到震惊,再到疑惑。

“这怎么可能?我根本没有让人这么做啊。”

“你没亲自下命令,不代表你身边的人没有!“ 季星野再次开口。

傅云霆猛地一惊,身边的人,难道是婉婉?!

“不可能,婉婉她那么善良,她曾不顾危险替我搞垮对手,怎么可能那么做?”

傅云霆话音刚落,“嘭!” 一个五花大绑人被扔到了他的脚边。

那人先是胆怯的望了一眼季星野,之后指着病床上的我,吞吞吐吐道:

“就...就是她偷走了刀哥犯罪的证据,将刀哥送了进去。”

“那你为什么之前说是林婉婉?” 傅云霆抓着他脖领质问道。

“是....是那个娘们儿诱惑我,让...我帮她撒谎的。”

“不...不信你可以看我的手机。”

带着疑惑,傅云霆拿过他的手机,打开其中一个视频。

“虎哥,谢谢你帮我骗了傅云霆,作为报答,今晚婉婉会好好伺候你的……”

听着视频里林婉婉和男人的***,我的眼泪再次流出。

为了这一世不重蹈覆辙,重生后我来不及跟傅云霆商量,只身闯入刀哥的老巢。

中途差一点暴露身份被杀,好在最后顺利了拿到了证据,赶在婚礼之前将他送了进去。

却没想到我拼死护下的人,竟然误会我是想跟他的死对头私奔,对我极尽报复折磨。

得知真相,傅云霆犹如五雷轰顶,呆愣在原地。

片刻反应过来后,狂扇了自己好几巴掌,想要跟我道歉,却在触及到我冰冷的眼神后又将话咽了回去。

“知微,等我回去解决了那个贱人,再回来向你赎罪。”

他深情望了我一眼,带着满身伤痕快步离开病房。

9

国内,傅宅。

确认傅云霆的身后没有出现沈知微后,林婉婉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快步迎上去抱住了他。

“云霆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你知道吗?你不在的这两天,刀哥的人又来找我麻烦了。”

“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呜呜呜……”

林婉晚靠在傅云霆胸前,哭的很是伤心,仿佛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傅云霆伸手将她推开,冷冷盯着她。

“是吗?你确定他是来找你麻烦,而不是来找你叙旧的?”

感受到他眼中的杀气,林婉婉身体狠狠颤抖了一下,硬着头皮狡辩道。

“霆哥哥,你说什么呢?婉婉怎么听不懂呢。”

“刀哥跟你是死对头,我又偷了他犯罪的证据,他的手下恨我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我有交情?”

“嘭!” 傅云霆一脚踹上她的心窝,将手机怼到她的眼前。

“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撒谎骗我!”

“林婉婉,你对沈知微做的,我要你千倍万倍的还回来!”

在林婉婉的惨叫哀嚎声中,傅云霆抬眼望向那晚对我动手的保镖,不等他开口,那人直接跪倒在地。

“先生,我错了,我不该受那个女人诱惑,偷偷将钢钉钉进沈小姐的腿上。”

“更不该不听你的吩咐,将她的手筋直接挑断,我错了,求您绕我一命吧!”

傅云霆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朝门外招了招,保镖直接被带了下去。

次日,他带着一袋东西,再次踏上了去伦敦的专机。

伦敦郊外的一座庄园里,我正左手握着笔练习画画,相比最初的生疏,现在我已经能熟练的勾勒出笔下人物的轮廓细节。

季星野在一旁边吃饭,边欣赏我的画作。

再次用左手夹菜失败后,他气的将筷子重重扔在桌上,之后眨着星星眼看着我。

“微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厉害,不管什么一学就会。”

透过他含笑的桃花细眼,我的思绪回到了小时候。

那会的我和季星野青梅竹马,每当时我拿到各种比赛的冠军时,他总会跟在我屁股后边用这句话夸我。

十岁那年,他的父母决裂,父亲在他母亲死后毁了所有她留下的遗物,包括照片。

季星野思念母亲却没有寄托,他痛苦的茶饭不思, 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

我不忍心,便凭着脑中的记忆,将她母亲的音容笑貌勾勒在了画布上。

看着画布上他母亲那张鲜活温柔的脸,季星野死灰般的眼中透出了一点光。

长大之后分别时,他将一个欠条塞进我的手里,“微微,我欠你一幅画钱。”

“拿着这张欠条,日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来找我……”

10

泪眼朦胧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闯了进来,将我的回忆打断。

“放开我,我是来找知微赎罪的。”

傅云霆挣脱保镖的钳制,将袋子里的东西“呼啦”倒在我的面前,并 “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短短一日,往日那个儒雅高冷的傅少已经不见了,此时的他胡子拉碴,形容枯槁。

“知微,我错了,我来向你赎罪。”

袋子掉在地上,里边滚出几条血淋淋的东西。

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剧烈的血腥味让我差点吐了出来,我愕然,他竟然砍了那两个狗男女的四肢为我复仇?

季星野慌忙覆上我的眼睛,命令下人将这些脏东西收起来。

“傅云霆,你真是疯了!别以为你这样微微就会原谅你。”

他跪着挪到我的身前,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只要你肯原谅我,不论你是骂我打我,甚至杀了我,我都不会反抗。”

我望了一眼自己残缺的右手,冷笑着道:“傅云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是不可能再弥补的。”

“我的右手和心都是如此,它们已经被你杀死了,再也回到从前了。”

“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 说完我快步起身离开,再跟他多待一秒,我都要窒息。

傅云霆还想来追,却被季星野的保镖拦住,并扔到了庄园外面。

后来的几日,即使见不到我,他也依然固执的守在庄园门口,口里不停的说着奇怪的话。

什么他终于想起前世完正的记忆里,他冤枉了我两世,他真该死啊.....甚至他还用刀将自己右手的手筋挑断。

透过窗户看到他倒在血泊中时,我心如止水,因为在我心里他早已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了。

不知道是哪日起,大门外没了傅云霆的身影,我也没有在意,依然用左手在画布上淡定做着画。

季星野说的没错,我学什么都很厉害,才短短几个月我左手的绘画水平已经快赶上原来右手的水平了。

中间曾有个神秘人送来一个医术高超的外科医生,经过他再一次手术后,我右手的灵活性提升了一大截。

“现在,我两个手都能作画了,还可以同时作画,我是不是很厉害?”

我一手握着一个画笔,在画布上肆意挥洒,还不忘调皮的向季星野炫耀。

即使我双手一起画的乱七八糟,他还是一如既往捧场。

“哇哦,画的真是太棒了,我的微微最厉害了!”

一年后,我计划已久的创作:水墨国潮画作系列,终于完工了。

季星野为我精心筹办的全球画展也正式拉开帷幕,轮到亚洲站时,我亲自到了现场。

重新站在这边我曾和傅云霆痴缠两世的土地,我心有感慨却又面色平和。

过去的经历虽然不愉快,却也不完全白费,起码它让我明白了:到底什么才是真爱。

其实这个创作十年前我就曾想着实施,但总因忙于帮傅云霆处理各种身后事务而数次中断。

念及此,我望了一眼这些年一直默默陪在我身边付出的季星野,踮起脚尖在他脸颊留下深深的一吻。

画展举办的很是成功,来参展的人感慨着作者画工高超的同时,也为自己国家的文化能在全世界推广而感到自豪。

展馆中央,我正被一众粉丝和记者围着谈我的创作历程,突然一个脸带刀疤的人朝我冲了过来。

我神情一凛,是刀哥,他居然越狱了?应该是他知道了是我偷的证据,才来找我报仇的吧。

他的身形太快,我躲避不及,眼看着他手中的尖刀就要刺进我的心脏。

展台最后边季星野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大喊着朝我跑来,“不要啊!放开微微……”

“扑哧!” 尖刀准确刺进心脏,鲜血四溅,模糊了我的双眼。

血泊中的傅云霆,嗫嚅着对我说了一句话,“现在,你可以原谅我了吗?”

之后,永远闭上了眼睛。

傅云霆的葬礼在三日后举行,看着他棺木下葬的那一瞬,我轻轻说了一句话

“傅云霆,我原谅你了。”

“但依然祈求以后都不要再遇见你,生生世世皆如此。”

漫天的大雨中,最后望了一眼他的坟冢,我挽着季星野的胳膊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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