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的问题成功让傅逸辰也疑惑了起来，他从包中掏出一张早就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对女人晃了晃：“你还不打算签吗？”

“沈长清，平心而论，你长得很漂亮，职位又这么高，你还年轻，没必要拖死在我身上。”他的语气那么平静，就像一潭没有波浪的死水，“我已经不爱你了。”

沈长清的耳膜嗡嗡作响，她总算意识到一件可怕至极的事情——这么久以来，傅逸辰的态度都是认真的。

哪怕离婚后又无穷无尽的流言蜚语，他也不想再委曲求全地和她过下去了。

霎时间她有些难以呼吸，强忍着怒意和茫然，深深吸了口气：“你是不是喜欢上宋思妩了？她条件比我好，是吗？”

“不，”傅逸辰意外地看着她，“你怎么会这样想？”

“傅逸辰，”沈长清的神色有些疲惫，“你不要装傻，难道你看不出来宋思妩喜欢你？”

直至这一刻，傅逸辰陡然有了福至心灵的感觉，那么多的帮助和陪伴，用别的感情搪塞过去实在是太肤浅。

原来宋思妩喜欢他啊……

此时他才猛地被沈长清点醒，神色恍然大悟，对方却紧张了起来，明白是自己着急坏了事，懊悔不已。

“我确实现在才反应过来，还要谢谢你，”傅逸辰的长睫微微垂下，“但是我要和你分开，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沈长清还想说些什么，傅逸辰径自打断了她：“如果你还想把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话，让我再原封不动地送你一遍，可以。”

“但是有这个必要吗？我们真的要做得那么难看吗？”

沈长清的眼眶蓦然有些发红，声音哑了下去：“逸辰，真的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沈长清，”傅逸辰轻轻地说，“我曾经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

在你这辈子不知道的时候。

上一世的傅逸辰，时常反思自己哪儿不够好，亦或是他对沈长清的爱不够明显。

他怀疑过自己，怀疑过她性子冷淡，却从未想过原来她也有爱，她爱一个人爱了那么那么长时间，直到对方容颜枯萎，慢慢老去。

可是他的爱呢、他的真心呢？

又有谁愿意小心翼翼地捧着、守护着，爱恋着？

这辈子他无论如何也不愿重蹈覆辙，再次陷入那无穷无尽的深渊和等待之中了。

他可以给沈长清机会，前提是他还爱着她。

有些时候傅逸辰会觉得，为什么自己重活一世还是能走到这么狼狈和窝囊的处境，但至少一切都还来得及。

他将离婚协议轻轻放在大树底下的桌上，上一世的傅逸辰，常常在这张桌子边坐着等沈长清，一等就是好多年。

他朝沈长清挥挥手，也朝那个年逾花甲、垂垂老矣的自己挥挥手。

“签好了寄过来就好，”在身后的哽咽声中，他低声道，“再见了，沈长清。”

他也向曾经的自己，向曾经的执念说一声再见。

门口有辆车停着，果不其然又是宋思妩的脸，或许是没想到结束的这么快，他甚至来不及躲，有些讪讪地看着傅逸辰。

“我担心你们起纷争……”

“好啦，”傅逸辰拉开车门坐上去，笑着说，“现在放心了吗？”

“你们谈妥了吗？”

“我也不知道，”傅逸辰叹了口气，“其实对我来说，我们早就谈妥了，很多时候这种毫无意义的拉扯和纠缠根本没有必要，不是吗？沈长清还那么年轻，我也还那么年轻。”

“我们的未来，或许都会遇到更适合彼此的人吧。”

听到这话，宋思妩的神色不由得有些软化，他犹豫半晌，轻声道：“是啊。”

“逸辰，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更适合自己的人。”

傅逸辰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了希冀，他托着下巴，笑眯眯地说：“婚姻是第二次人生的开启嘛。我和沈长清结婚，师姐没来成，第二次的话一定要来。”

宋思妩的脸显而易见地垮了下去，十分不高兴的样子，却不敢在语气中表现出来，干巴巴地笑了笑：“知道了。”

傅逸辰心里乐的开花，从前没发现她这个师姐的感情变化这么明显，只是她这样垂头丧气的模样也太过于少见了，他觉得好玩的同时，又有些心疼，便没有继续调侃她。

到家后，难得的是宋大哥也刚好回来吃饭，时间趋近年底，各部门单位都忙碌起来，哪怕住在宋家，傅逸辰也有一两周没见到他了。

“吃过了吗？”

“还没有，刚好赶上。”

几人又聚在一块吃饭，宋言左看看右看看，不管是哪个都稀罕得不得了，他快要过生日了，成日担心自己生日的时候凑不齐一桌人。

惯例先跑回房间给父母的牌位放了一些吃食，他跪在小蒲团上许愿。

“爸爸妈妈，我现在的爸爸妈妈人特别特别好，我想他们永远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