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像一滴水落进油锅,直接在人群中炸开了锅。
台下瞬间议论四起。
“是啊,上次我在医院听说,谢营长的妻子差点被她害的流产了!”
“她破坏别人家庭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一直纠缠着谢营长,大家都见到过的……”
种种添油加醋的谣言和指责像无数根针扎进姜以昕的耳朵里。
她瞬间白了脸色,下意识看向谢颂奕。
可台下,谢颂奕依旧端坐,面无表情。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谢颂奕冷冷抬眼,对上了她的视线。
那一瞬间,姜以昕心里最后一丝希冀也彻底断了。
也是,谢颂奕从来就不信她,又怎么会站出来为她讲话?
她能够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姜以昕走上前,靠近立麦,看向那个朝她发难的人,神情严肃地开口。
“我对待工作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任何失误,这奖我为什么不能拿?”
那人脸色一滞:“因为你……”
姜以昕声音一沉,继续开口:“记者的使命,是记录事实、传播真相,因此你的谣言,恕我不能苟同!”
她眼神坚毅,话语更是铿锵有力。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都盯着她,没再有一个人提出异议。
而谢颂奕双眼紧紧的注视着她,眼底闪过惊愕。
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姜以昕……
姜以昕朝坐在第一排正中的首长鞠了一躬。
“首长,抱歉。”
首长同情又欣慰地朝她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然后她紧握手里的奖杯,步伐坚定的走了出去。
可刚走到大门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无比严肃的声音。
“立刻散会!各中队全部归队,随时待命!”
礼堂里的战士们立刻站起身应答,而后整齐有序地迅速离开。
其他岗位的同志也匆匆跑了出来,脸上都是沉重紧张的神色。
姜以昕心头一沉,立刻顿住脚步,转身上前询问首长。
“首长,发生什么事了?”
首长眉头皱出深深的川字纹:“西山县突发泥石流,全村过半数人口被埋,情况很严峻!”
姜以昕神情一凛,立刻说:“首长,我申请前往西山县,参与救援报道工作!”
首长皱了皱眉:“可你不是马上就要去西北……”
姜以昕朝首长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首长,作为军区一线灾情报道最有经验的记者,我责无旁贷!”
首长深深看了眼姜以昕,这才点了头。
当天,姜以昕就坐上了出发去西山村的军卡。
却没想到谢颂奕竟然就坐在她对面。
谢颂奕一见到她就眉头一沉,似乎想说什么,她却直接移开了视线。
姜以昕感受到对面的视线沉沉落在自己身上,默默攥紧了手,强迫自己不要去看他。
他们就该这样的,即使坐在对面,也只当无话可说的陌生人就好……
车辆行进了大半天,终于到了西山村。
姜以昕看到灾情现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无数的断木和树根挂在房屋上,原本葱郁祥和的山村如今只剩满目疮痍的黄。
姜以昕迅速调整状态,投入到工作中。
谢颂奕则第一时间带领队伍去到受灾最严重的地方,和大家一起清理道路、援救被困的村民。
大家就这么不眠不休,连续救援工作超过十五个小时。
大部分灾民都已经被成功抢救,送到安全地带安顿。
姜以昕跑完现场,就准备将报告发送出去。
但是这里信号不好,她得去另一边的山顶发送。
带过来的信号箱有十斤重,她刚准备自己搬过去,一只刚劲有力的手就直接将箱子提了起来。
“去发报告?我帮你拿。”
看到是谢颂奕,姜以昕下意识开口:“不用……”
他的军装上满是泥泞,连眉眼也有溅落,却显得他的神情愈发坚毅。
“只是同志间的互帮互助,你不用多想。”
随后便径直往山上走去。
姜以昕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没再坚持,跟着走上山。
由于刚发生泥石流的缘故,山路变得更加坎坷难走。
走到半山腰爬坡的时候,姜以昕脚下忽然一松,整个人直接往山下栽去!
“啊!”
谢颂奕回头看见这一幕,瞳孔骤然紧缩,下意识伸出手去拉她:“小心!”
姜以昕眼前一晃,只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而后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两个人抱着滚下了山坡,直到撞到一棵树才堪堪停下。
姜以昕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强撑着头昏沉睁开眼。
就看到谢颂奕仍以保护的姿态压在她身上,紧紧抱着她,一时没有动作。
刚才千钧一发的时刻,是谢颂奕用自己的身躯护住了她。
姜以昕心头猛地一颤,焦急又心疼地询问:“谢颂奕,你怎么样……”
话刚出口就戛然而止。
她颤抖着收回刚刚摸到谢颂奕后脑的手,就看见沾了满手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