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悠和宋云越同时转头看去。

就见一个大着肚子的妩媚女人站在不远处，看着宋云越的眼里满是惊喜。

宋云越顿时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楚清悠站在原地没动，心却沉了下去。

她知道，这女人就是娉瑶……

楚清悠看着宋云越下意识上前扶住娉瑶，又生生顿住的模样。

喉头仿佛硌了一颗石头。

娉瑶看了眼楚清悠，正要开口。

宋云越却先一步回头，牵起楚清悠的手，主动介绍。

“这位娉瑶姑娘是我在战场上救下的孤女，没想到她也来游园。”

他又看向娉瑶，带着几分警告意味开口：“这是本侯夫人。”

他竭力在遮掩，娉瑶也十分有眼色，配合着朝楚清悠行礼。

楚清悠没戳穿他们，只是看着娉瑶衣衫单薄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城郊风大，娉瑶姑娘该注意身子。”

娉瑶笑眯眯地抚上自己的肚子：“不劳夫人费心。”

“大夫说我胎大，要多走动才好……夫人恐怕没吃过这种苦，也是一种福气呢。”

她“呵呵”笑着，眼里却暗藏着挑衅。

不能生育，是楚清悠心里永远的痛。

楚清悠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

宋云越若有所感，牵着她的手攥紧了几分。

楚清悠极力压抑着情绪，面无表情地扫了她身后一眼。

“不知娉瑶姑娘许配了谁家郎君？这菊园偏远，你又怀着身孕，你丈夫怎么都不知道心疼你？”

娉瑶的笑容僵在脸上，眼里的难堪和怨恨一闪而过。

她不自然地瞥了眼宋云越，不服气地说。

“我夫君在别处等我，我特意过来，是有事想请侯爷借一步说话。”

“夫人，您不会介意吧？”

宋云越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他不悦地瞪了她一眼，扭头看向楚清悠，面上满是谨慎。

似乎只要她说一句“不”，他就不会过去。

楚清悠却抽出了手，唇上又勾起了浅笑：“请便。”

宋云越神情一变，正要开口。

楚清悠却已经转身重新在桌前坐下，继续饮酒去了。

宋云越僵了片刻，还是说了句“我去去就回”，而后跟娉瑶走到一旁。

菊园空旷，他们说话的声音断续传来。

娉瑶啜泣着说：“若不是你迟迟不肯迎我进府，我怎会直接到她面前来？”

“还有三个月就要临盆了，难道你要忍心让你的血脉在外流落，做私生子吗？”

楚清悠面无表情地垂着眸，捏着酒杯的指尖用力到泛白。

宋云越沉默了半晌，才柔声安慰：“别哭了，孩子出世前，我一定会说的。”

楚清悠听出了他的心疼。

他终究是舍不得责怪她。

她看着天际南飞雁，忍不住低声喃喃。

“不用那么久的，秋猎之后，你们就能如愿了……”

转眼又是半个多月过去，到了秋猎前一天。

楚清悠已整理了自己的全部财物，又收好了离开后必要的物件，准备睡下。

宋云越此时过来，一进屋就问道：“你这屋子如今怎么这么空？”

楚清悠平静地回：“有些物件太旧便处理了，以后再换新的。”

宋云越并未在意，兀自宽衣后在她身旁躺下。

他带着一丝歉疚开口：“清悠，我有事同你说。”

“其实那日我们在城郊遇见的孤女……”

楚清悠指尖一颤，翻过身打断他的话：“我累了，有什么事等秋猎后再说吧。”

就剩最后一晚了。

今夜过去，他想娶谁进门，都不必与她商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