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与她掩耳说道:“这小崔氏在族谱上,记了下一辈的名儿。”
林今絮心想,为了送女儿进宫,真倒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只是她一贯作得安稳,自然不会掺合这么些事。
重来一回,除了报上辈子的仇,护林家安危。她对自己的期许便只有两个字:活着。
原本林今絮还在走神着,却听见有小太监唱礼。
“贵妃娘娘驾到。”
林今絮随着众人一道起身行礼。
“臣妾/臣女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千岁。”
屋殿内的青花缠枝香炉里烧着香饼,氤氲缥缈,来人珠翠叮当作响,雍容富贵之气扑面而来。
绪风拂过青鸾簪飞入的云髻,玉肌花颜,琼鼻绛唇,是个顶顶的美人儿,只是眼神锐利,一看便知不是个好与之相处的。
迟贵妃扫视了底下一圈,才落于主座:“免礼。”
而林今絮方起身,手里便不知被何人塞了纸条。
林今絮打开纸条,许慈晖的字迹便映入眼帘,她的脸色一下便冷了下来。
她抬了眸子扫视整整一圈。
众人执盏欢颂,似乎从未有人在意过这一角。
往年的宫宴,林今絮作为姑娘时也跟着母亲来过几回,中途退避的官员夫人多如牛毛。
如今也是一样。
林今絮袖口中藏着的纸条,仿佛生了火一般,烧得她不得安宁。
她早就知晓许家卑劣,但没想到竟卑劣至此。
林今絮平复了心情。许家如今已是破罐子破摔,也不屑与她撕开脸皮,只为让许慈欢入东宫。
既然他们如此在意,那她更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林今絮揉了揉小腹,远山微蹙,她侧过头来对着刘氏轻声开口:“我应是方才吃坏了些东西,如今小腹疼得很。若是有人寻我,替我回一声才是。”
刘氏有些同情地看了她一眼。
这虽说是宫宴,但毕竟没有官员在场,全是各个王府的贵夫人。林今絮中途离席,这可是把到手的机遇给放了。
只是她们如今毕竟是竞争关系,她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只点点头:“那你小心些才是。”
林今絮一从宴会上出来,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打开手里已经揉皱的纸条,眼神里都迸发着寒意。
竟敢拿他兄长的前程来说事,她定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只不过…林今絮算了算时间。
上辈子她被几位贵人当众发现和许慈晖有私情,便就是在今日夜里。
若是其他事,便是捅破了天都与她无关。可兄长不同。
林今絮如今没辙了,她只能咬着头皮往前走。
若是真如上辈子一样,她便是绞了头发去做尼姑,也不会踏入这景伯侯府一步。
许慈晖相邀的地方就在千鲤池边,此处离宫宴不算近,却也不远。
林今絮虽脑子乱如麻,却也绕了一下路,故意拖延了时间才往千鲤池旁去。
只是她还没走到千鲤池旁,便听见扑通一声,似是有人落水。
紧接着便是模糊的求救声。
“来人,来人…”
“救命!”
林今絮愣住了,上辈子明明没有这一环的。
她四处观望了下,千鲤池旁虽不是要地,但平日里绝非也少有宫女宫女太监经过。
这么大的动静,却一个人都没有,太过于反常了。
林今絮不是一个好凑热闹的人,若是往常,她早就走远了,秉持明哲保身的理儿。
只是今日…
林今絮只愣了一瞬,便往池边去了。
千鲤池说小也不小,池中一长廊,长廊末端是座六角亭,是专门供给皇室嫔妃贵女们,赏乐喂鱼用的地儿。
长廊不过四十尺有余,檐上还挂着燃着的宫灯。
落水的是个女子,她身穿鹅黄色宫服,似是不识水性,在池子中扑腾扑通,好生狼狈。
如今虽已出了冬日,可这春寒不比冬日里要好上几分。便是偶然间刮来几阵风,都能冷得刺骨,更别说露天的水中了。
林今絮原本不愿多管闲事,可她还记得前世就在这时,便是五公主发现她与许慈晖私相授受。
这个时辰平常的宫女太监都在前院伺候,挤不上的也多在屋里偷懒,没人会闲来无事跑到如此偏僻之地。
若落水的女子是五公主,那她不仅能躲过许慈晖,还能卖得五公主与迟贵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