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春凤不退也不让,一旁的队长倒是急了:“唐同志,春凤,您们都冷静点。”
眼见就要乱起来——
“春凤!”
邹运乾匆匆赶到,不由分说把顾春凤抱走。
“你放开我!邹运乾!”
不顾她的挣扎,邹运乾一直把人抱到吉普车旁才停下。
他刚放下人,就被顾春凤一掌推开。
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你不是说,让我受委屈的事不会有第二次吗?你现在把我抱走算什么?”
“春凤,你听我说。”邹运乾扶着她的肩,“妈给你办理的退职已经被批了,无论你愿不愿意,文工团的工作你保不住。”
“事到如今,你还不如借这个机会和家里缓和关系,你妹妹情况特殊,很难在军区找到其他工作,但你不一样,你有能力,我爷爷就夸过你很有射击的天赋,你——”
“等等!”
顾春凤越听越不对。
她压着快要烧毁理智的火气,一字一句问:“所以,你在这之前就知道我妈偷偷给我办了退职,但你却瞒着我没说?”
“我……”
邹运乾握紧手,神情紧张。
顾春凤哪还有什么不明白呢,火气骤然消散,被取代的事寒冰般的失望。
她自嘲:“太可笑了,我竟然还会蠢到对你抱有期待……”
“别碰我!”
顾春凤后退一大步,恶狠狠盯着男人,几乎咬牙切齿说:“离婚吧,明早八点,民政局见。”
说完,她转身就走。
回到家属院后,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没去管邹运乾有没有回来,第二天一早,她就动身去了民政局。
民政局大厅有椅子,她就坐在上面等着。
这个年代,办理离婚的人不多,每个路过的人都稀奇看上她一眼。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湿气和着灰尘裹在空气里,呼吸无比沉闷。
左腿被湿气刺激,也隐隐作痛。
她顶着压力,忍着痛,一直等。
可等到下午,工作人员都下班了,邹运乾都没来。
他去了哪里?
难道正巧碰到他出任务了吗?
顾春凤等了一身疲惫。
重生以来,好像事事都不顺。
难道这是上天给她的磨练?
淋着雨回家属院。
她特地找到邹运乾办公室的战友,却听到:“邹参谋长没有出任务,他的假还没休完呢,我早上遇见他,他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出去了。”
没有紧急任务,那邹运乾有什么急事,连签字离婚的十分钟时间都挤不出来?
还是说,于他而言,她如今是多么无足轻重?
这才结婚三个月,人的心怎么就变得这么快?
满脑子疑惑,满心的负累。
眼看天都要黑了,顾春凤道谢后,就一瘸一拐朝家走。
可没想到,刚走到家门口,就迎面撞上邹运乾抱着唐俏儿出来!
夏天的雨,淋在身上并不冷。
但此刻,顾春凤仿佛吞了一口寒冰。
还没说话,就见唐俏儿唯唯诺诺下地,故作解释。
“姐姐,运乾哥今天不是故意没去照顾你,是我今天跳舞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才求运乾哥陪了我,你别生气……”
顾春凤气笑了。
她冷眼睨向高大的男人,意外的是,他竟然不敢看她的眼睛。
是心虚吗?
可他既然惦记着唐俏儿,又何必拖着她不离婚?
难道看她为他伤神失落,他觉得有趣?
可她不是软柿子,她抬眼望向唐俏儿,也阴阳怪气:“生气倒没有,只是可惜了,原本今天要和邹运乾办离婚呢。”
活落,唐俏儿果然变脸,眼中根本藏不住后悔。
顾春凤冷笑一声,看都没看邹运乾,自顾自进了房间,面无表情洗漱。
不久,邹运乾关门走进屋,来到她身边。
低沉道歉:“抱歉。”
顾春凤倚在房门口,面无表情看着他:“抱歉什么?”
再一次解释唐俏儿比她重要吗?
她的异常平静,令邹运乾心底慌了瞬,他忍不住拉着她,高大的男人竟透着一股莫名的委屈。
“一定要离婚吗?”
心已经麻木了的顾春凤,半点不心软,只反问:“我今天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天,唐俏儿的什么事是不是都比我重要?”
邹运乾回答不出来,只干巴巴劝:“不是这样的,你别太敏感……”
“是我太敏感,还是你根本没有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
这一回,邹运乾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
他承认,自己今天确实不想去离婚,所以才……
可故意失约是事实,他说不出口。
顾春凤挥开他的手,自嘲一笑,进了房间。
他自己连解释都说不出,为什么会觉得她不会离婚?
她的爱,难道就那么贱吗?
第二天。
顾春凤一大早起来,屋子里已经没有邹运乾的身影。
但离婚这事不能继续拖下去。
她完全可以学着用邹运乾上辈子的办法,去政委哪里以感情破裂为由,申请结束婚姻。
收拾好材料,她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