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儿,要我说,你早该休了她。”程老太的声音尖利刺耳。
“谁家儿媳像她一般五年无所出!真是丢了我的老脸!迟儿,你快些休了她!”
程晏迟不赞许的摇了摇头,他紧张的眼神瞥了瞥面沉如土色的我。
心说:【我这样吓唬吓唬她,这下她总该怕了吧。】
我听了个清楚,脸色阴沉得更厉害了。
程晏迟只当我是沉默妥协,转头便又去劝程老太。
“娘,您别再火上浇油了,我的妻子永远只会是阿沅一人,她生是我的妻,死是我的魂。”
语落,他柔情的目光与我的视线相撞。
他自以为是的深情,却只让我感到恶心。
这人从前还说只会有我一人,如今不还是纳了妾。
一旁的忆柳却是将程晏迟诉的衷肠听进了心里。
这会儿却是站不住了,她红着眼轻扯程晏迟的袖摆,委屈道:“相公,那我呢?”
楚楚可怜的模样让程晏迟心生怜惜,可他忙着安抚我,只能在心中自语。
�阿柳莫哭,我不过是哄着这妒妇罢了。】
我的眼神彻底冷了下去,再也无法忍受程晏迟的心口不一了。
我抬脚坚持要走,不料忆柳却挡在了我身前。
她咬唇声音颤抖道:“姐姐莫走,都是妹妹的错,姐姐若是心里有气,只管罚妹妹便是。”
只听“噗通”一声,忆柳竟直挺挺的跪在了我面前。
“妹妹不该进程府,让姐姐和相公之间有了误会,妹妹该死!”
说着,她抬手就要扇自己的脸,程老太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满是褶皱的脸上浮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地上有寒气,寒邪入体伤了我……”
口中的“孙子”二字还没吐出来,程老太自觉失言,连忙住了口。
我心中冷笑,这程老太无非是担心伤到忆柳肚子里的孙子,真是做呕!
忆柳哀戚道:“婆母,都是我的错,姐姐今日若是不原谅我,我便不起来了!”
程老太登时急了,扭头冲我大喊:“忆柳都已认了错,你这恶媳究竟还想怎样!”
气上心头,她竟抬手要打我,程晏迟即刻拦住。
他苦劝道:“娘,慎言!阿沅是妻,她是妾,妾犯了错被惩处本就正常不过了。”
程晏迟随即上前几步,走到我跟前。
他用只有他与我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阿沅,这台阶你便下了吧。”
满心的嫌恶让我难以言语,忽而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我的视线。
“孙管家?”
来人正是我沈家的老家丁孙管事。
孙管事朝众人作揖,客气道。
“我家夫人最近想我家小姐想得紧,特地派我来接小姐回家。”
我还没说话,程老太却不干了。
她叉着腰大声嚷嚷道:“只接你家小姐回家?那你家姑爷呢!你们沈家把我儿子当什么了?当初可是你们沈家非要与我儿子结的亲!”
程老太声音大得似乎要掀翻屋顶。
孙管事却依旧是刚才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那便不知晓了,我不过是传达夫人的原话罢了。”
眼见程老太还要闹,我当机立断道:“孙管家,我们回家吧。”
程老太眼睁睁地看着我离开,气得瞪大了眼。
程晏迟急忙追了上去:“阿沅,别走!”
我刚一脚踏出程府,就见一队骑着高头大马的人向程家走来。
那人身后还跟着一串敲锣打鼓的队伍,浩浩汤汤的队伍停在了程家门口。
为首的人翻身下马,冲程晏迟拱手行礼。
连敲三声响锣后,他笑着恭贺道:“恭喜程相公高中举人,日后该叫您程老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