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身散发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令杨青栀不由忐忑。
她讷讷开口:“钧礼……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写的,这村里多少人的字,是我手把手教的,仿我的字迹真不是难事!”
男人仍然无动于衷,头也不抬。
杨青栀瞬时急了,伸手抓住他胳膊:“钧礼!我真要是那种不坚定的人,当初怎么不留在城里供销社当营业员,偷跑这来找你?”
林钧礼的冷眸一沉,似是被点醒。
他停了手上动作,掀起薄薄的眼皮,眼底的坚冰仍然未化。
见状,杨青栀急火攻心,竖起手指起誓:“你要是不信,我向你发誓!我杨青栀如果真做了对不起林钧礼的事情,那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
毒誓还没发完,她的嘴就已经被林钧礼捂上了:“够了,别再说了。”
虽然他的语气仍然冷漠,但杨青栀不由一暖。
他还是在乎自己的。
身正不怕影子歪,只要给她多些时间,她一定能解开与林钧礼的误会。
林钧礼再开口,语气里的冷又轻了几分:“给我几天时间,我想冷静冷静。”
杨青栀张了张嘴,正要开口。
突然,屋外一阵喧闹,其他知青回来了。
“那个杨青栀是怎么一回事啊?不是和林钧礼处着吗?怎么又和朱鹏钻小树林了?”
“干什么,干那事呗!看她那骚里骚气的样,耐不住了呗!”
“林钧礼也就图她长得好,这下好了,捡了大一顶绿帽子戴头上!哈哈哈……”
几句嬉笑,瞬间搅冷了屋内刚回暖的气氛。
林钧礼柔了的脸色瞬时又降回了冰点。
杨青栀攥紧了粉拳,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砰”地一声,门板推出巨响,非议声戛然而止。
杨青栀沉着脸,缓步走到众人面前:“说起来都是些知识青年,怎么下了乡锄头还没学会拎,就学会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子了?”
抓了现形的众人闻言窘迫得哑口无言。
老知青韩梅不忿了:“一个巴掌拍不响,怎么就你被传闲话,别人都不被说?这不就证明你自己也有问题?”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脆响。
韩梅脸上多了一抹鲜红的巴掌印,杨青栀反讽道:“是啊,你说我这个巴掌怎么没扇别人脸上,就扇到了你脸上了呢?”
“这不证明你也有问题?”
如热油入锅,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韩梅捂着脸红了眼,急赤白脸扑向杨青栀:“你敢打我?”
林钧礼是这个时候出来的。
还来不及走近,就看着杨青栀躲闪不及被推倒在地。
难听地咒骂声响彻大院:“臭不要脸的贱货!”
杨青栀堪堪起身,对上林钧礼目光时,瞬时委屈地红了眼睛。
不等她开口,林钧礼已来到她跟前,冷语冰人道:“给韩梅道歉。”
杨青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没有错,凭什么要跟她道歉?”
林钧礼仍皱着眉:“是你先动的手,打人就不对。”
“况且清者自清,有些事既然不是真的就没必要跟人争执。”
听着这席话,杨青栀的心彻底凉了下来。
她眼中的泪光微闪,强忍着不让它留下。
得了理的韩梅借势冷嘲:“对啊,真清白干嘛急眼打人啊!还不赶紧给我道歉!”
嚣张的话刺入杨青栀的耳朵,她咬紧牙关,转身径直与林钧礼擦肩而过。
身后,韩梅仍嚣张地放下狠话:“咱们走着瞧!”
宿舍里。
杨青栀坐在书桌前,情绪久久不能平复。
理智与感情在脑海中打架,理智上她清楚林钧礼是在为她着想,可感情上却接受不了林钧礼不站在自己这边。
不行!她抬手将眼泪一抹,自己绝不能走上辈子的老路!
他们想要她和林钧礼分开,她偏偏不如他们愿!
想到这,杨青栀“唰”的一下站起,结果不小心弄掉了放在桌边上的塑皮本。
她弯下腰捡起本子,一张纸随之落下。
是上个月的报刊,头条上赫然写着——
“教育政策松动,高考有望恢复!”
恢复高考!
杨青栀眼前一亮,她恍然想起上辈子,就在她被侵犯之后两个月就恢复了高考!
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正是因为她也去报名,结果被查出来怀孕。
想到这,她决定去提醒林钧礼,即使他们还没有重归于好,但是高考是大事,不能耽误
第二天一早,杨青栀刚走出知青点,就看见朱萍在大门外边探头探脑。
视线一对上,朱萍却立刻收敛了不怀好意的表情,一脸若无其事的走了。
杨青栀皱了皱眉,到底心里不踏实,转身回屋拿了个小玩意防身。
吃一堑长一智。
等杨青栀找到林钧礼的时候,都已经到中午放工的点了。
趁着回公社吃饭的功夫,她在树林子里拦住林钧礼。
林钧礼皱着眉问:“有什么事?”
杨青栀朝周围看了一圈,确定附近没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报刊拿了出来,递给他。
“钧礼,高考马上就要恢复了,你一定要抓紧复习,争取考一个更好的大学。”
上辈子林钧礼受她出事影响,只考了一个师范,可是以他的能力考京大都绰绰有余。
林钧礼却只是平静地看完报纸,就还给了她:“你别捕风捉影想着走捷径,脚踏实地过好当下才是正事。”